翌日一早吃過飯，李思檸受邀去了淑妃娘娘的宮裏去說話。

    她本是不想去的，可如今白澤被她安排藏匿在那廢舊宮殿等著貴妃再次前去，她好看看和貴妃幽會的人到底是誰。

    畢竟那個幽會之人大抵就是操控傀儡的人。

    但一直在宮裏等著也不是那麼一回事兒，沒準兒就會打草驚蛇。倒不如自己暴露在他們的視野之下，讓他們安心不會懷疑自己為好。

    淑妃正在練習著書法，餘光瞧著門口有人進來，這才放下手中的毛筆溫聲笑道，“你來了。”

    李思檸走了過去，看著桌子上秀雅的字型，“淑妃娘娘在寫字啊。”

    淑妃笑了笑，“無聊打發時間罷了。本宮想著你也在聖殿，和我的女兒年紀也差不多大，就想著你在宮裏會覺得無聊，召你過來說說話。”

    李思檸聽見她提起自己的女兒，知道她的女兒就是在聖殿和自己處處不對付的溫瞳。

    思及此，沒來由的笑了笑。

    “淑妃娘娘的女兒是溫瞳公主吧？我在聖殿的時候，與她打過幾次交道。不過公主的脾性，還真是看不出是淑妃的女兒。”

    母親溫柔優雅，女兒驕矜跋扈，倒真真是兩極相差。

    若不是知道她們是真母女，她都要懷疑溫瞳到底是不是她的親生骨肉了。

    淑妃自然知道她是什麼意思，“本宮那女兒都是被皇上和本宮慣壞了，所以脾氣上有些嬌氣不懂事兒。”

    話落，她走到不遠處的紫檀雕花椅子上坐下，又招呼著李思檸坐下，這才又道，“若是她哪裏招惹到你，還望你不要惱火纔是。

    溫瞳雖然驕矜了點，但是她本心不壞的。就只是在宮裏待久了，以為別人都要讓著她、寵著她。”

    李思檸覺得這句話說的倒是很有道理，溫瞳確實沒那麼壞，至少沒有百里子萱壞。準確說起來，溫瞳就只是蠢。

    百里子萱至少還會做做樣子，在背後下陰招來殺自己。這溫瞳就只會見到自己找自己麻煩，和自己打嘴仗。

    打不贏了，又惱火的氣沖沖離開，下次依舊如此迴圈。

    細說起來，倒是和澧國她那位妹妹李芸菲有些相像。

    淑妃道，“你大抵也是及笄了，家裏沒有給你張羅婚事嗎？”

    李思檸笑道，“沒有，我有喜歡的人，即便有人張羅我也不會答應的。”她聲音輕糯，嬌嬌俏俏像是烈陽樹下的一抹清涼。

    “倒是奇怪，做父母的，等到自己孩子及笄及冠了，都會著急張羅婚事的。溫瞳執意要去聖殿，也是因為本宮要給她找駙馬。”

    淑妃言及此不免嘆了口氣，無奈道，“那孩子之前被聖殿尊主無意救過一次，是以便一直傾慕。可尊主那樣的人，又哪裏是那麼好許配的？”

    話落，她轉而又問道，“李姑娘是尊主的侍女，不知可知道尊主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嗎？”

    李思檸想都沒想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說實在的，她是真的不知道。司亦那樣表面矜貴清冷的謫仙，骨子裏卻是個腹黑吃人不吐骨頭之輩。

    她實在好奇，司亦到底是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不過目前來看，他對待自己倒是與別人有些不同的。就是不知道這份不同，是不是因為自己與他性命相融。

    淑妃道，“李姑娘有喜歡的人嗎？你這個年紀，知道喜歡是什麼嗎？”

    李思檸忽的沉默，半晌搖了搖頭。

    喜歡嘛？自己自降生以來，便沒有心魂。她從來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這數千年來，也沒有人告訴她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所有人在自己面前都會規避這個話題，只因爲父帝不想讓別人在自己面前說起，不想提及他這個當父親的傷心事。

    她從來不覺得沒有心魂有什麼壞處，從來沒有感受到感情帶來的溫暖，自然不會覺得擁有感情會有什麼美好的。

    畢竟從未擁有，自然不會執拗的想要有什麼感情。

    可今日淑妃這一番話，確實讓她覺得有些不舒服。

    她如今在一個凡人的身體裡，擁有她的一切，自然也有感情。

    面對德老王爺這個爺爺，面對他對自己的不捨與隱忍的愛意，她會覺得溫暖，也許那就是親情。

    可是愛情呢？那到底是什麼樣的滋味？

    她只知道要讓司亦喜歡上自己，可是喜歡是什麼她都不知道。

    她只會用那些算計，來讓自己走進司亦的視線裡，讓自己與他有糾纏。

    李思檸思及此有些煩躁，眉眼之間滿是鬱結之色。

    淑妃眉梢輕挑，倒是有些詫異自己提起的這個話題，會讓她覺得不舒服甚至有了煩躁之意。

    她道，“李姑娘是哪裏有什麼不舒服嗎？”

    李思檸收回思緒，搖了搖頭，“沒有，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煩心事兒。”

    淑妃也不打算繼續和她談論這個話題，本意是想要藉機問問尊主喜歡什麼樣的女子，也想看看自己的女兒有沒有機會。

    可是見她這般反感，也便沒有心思繼續問下去，惹她不痛快。

    淑妃一轉話鋒道，“明日是中元節，按照我們南蕭的習俗，是要去寺廟祈福的。李姑娘若是無事，明日可要與我們一起同去皇家寺廟？”

    李思檸問，“所有人都會去嗎？”

    淑妃溫聲道，“宮裏的人有一部分不會去，但本宮和皇上是每年都會去的。今年，貴妃也一定會去的。而且今年帝師也雲遊回來了，想來帝師也會一起去的。”

    李思檸頷首，“好啊，左右待著也是待著，倒是無趣的很。倒不如去看看南蕭的皇家寺廟。”

    貴妃都去了，她又怎麼可能會留在皇宮？外衣在宮外戒備不森嚴的地方，貴妃和那個神秘男子幽會怎麼辦？

    自己沒有跟著去，豈不是錯過了這個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