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

    林六娘和胡又晴對視一眼，她們剛纔就是從孫氏茶樓出來的，難道這煮水茶樓的老闆和孫氏茶樓有什麼恩怨？

    林六娘說：“你別誤會，我們並不是什麼有心之人派來的，是我們自己想來和你做一筆生意。”

    吳阿芳仍然很警惕：“這茶樓是祖上留下來的財產，即使落敗也不會賣掉。”

    這時候原來聽書的那幾個老人已經顫顫巍巍的拄著柺杖離開了，從後面又跑進來許多小姑娘，個個都生的十分瘦弱，卻圍在了吳阿芳的身邊，小心翼翼地看著林六娘和胡又晴二人。

    林六娘瞧吳阿芳年紀很輕，這些孩子也不像是她生的，且膚色五官皆有差異，看上去是來自四面八方。

    這時候胡又晴說：“我先前聽說這有一女善人，從花樓的鴇母手上買下了一批女童，原來是你，只是我瞧著煮水茶樓遠遠不如從前，要供養這些女孩子想必很困難吧！”

    吳阿芳咬了咬唇：“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胡又晴笑道：“不知能否找一清靜地方？”

    吳阿芳的視線在胡又晴和林六孃的臉上來回打轉，大約是覺得她們不像壞人，仔細一想，那吳氏茶樓也不會派兩個女子來收購自己的茶樓，便叫那些女童都回到房間去，自己則帶著她們來到了茶樓二樓。

    待到她們坐下後，吳阿芳緊緊盯著她們說：“要賣這茶樓也不是不行，但是我仍然要留在這裏負責這座茶樓，你們也不能把這些女孩子趕走……”

    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煮水茶樓也曾經繁盛一時，位置也還算可以，如今想要壓價收購茶樓的人並不少。

    但是因為過去發生的一些事情，吳阿芳並不願意把自己的茶樓賣給男人，說：“你們別瞧著我這茶樓如今破敗，可之前在京城也是數一數二的，想買我這茶樓的人並不少，我這要求也不算高，若不是看著你們也是女子，我未必會鬆這個口。”

    胡又晴吃了一驚：“你知我是女子？”胡又晴身材高挑，因幼年時跟隨父親做生意，行事豪爽不似規格女子，聲音又是偏中性的，加上她說話時又壓低了聲音，本以為打扮的天衣無縫，卻被吳阿芳看出來了。

    吳阿芳看見她臉上的錯愕，略有些得意：“你的打扮高明，只是那些男子看不出來，可瞞不住我的眼睛。”

    胡又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奇怪，她脖子遮得嚴嚴實實的，到底哪裏出了蹊蹺？

    吳阿芳說：“從裝扮上來講，你可謂是無懈可擊，只是你一直在害怕，害怕別人看出你的身份來……真的男子可是從來不會擔心這些的，他們眼裏沒有其他人，全部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

    胡又晴心下暗歎，這位女說書人也是一位妙人。

    吳阿芳說：“只是我事先也要跟你們說好，接手我這茶樓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們是知道的，孫氏茶樓和煮水茶樓一直勢如水火，他有心打壓，叫我這茶樓關門，只怕日後的針對算計不會少。”

    胡又晴說：“樓主怕是誤會了，我們不是要來收購你的茶樓，是想來向你賣東西。”

    吳阿芳好奇了：“什麼東西？”

    林六娘把袖中話本遞給她：“一個新本子，不知道樓主是否願意說？”

    吳阿芳開啟話本，細細看了起來，神色嚴肅，過了一會兒，合上又交還給林六娘。

    吳阿芳說：“是精彩的故事。”她的眼神中帶上些許探究：“其實我瞧這並不像編纂的故事吧？今年的週會元和你們是什麼關係？”

    胡又晴一愣，沒想到吳阿芳竟然猜出了這其中的聯絡。

    林六娘說：“這故事是故事，與其他無關，只問樓主願不願意講？”

    吳阿芳是個聰慧的，隱約能猜到林六孃的用意，她沒說好也沒說不好，而說：“我這茶樓客人不多，沒什麼聽書的人，都是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家，怕你們的算盤要落空了……”

    林六娘說：“客人的事情無需你操心，我們會替你考慮，只看樓主有沒有這個膽子？”

    吳阿芳問：“什麼意思？”

    林六娘說：“我們方纔從孫氏茶樓出來，他們不願意接這本子。”

    吳阿芳仔細一思索，便知道其中蹊蹺，冷笑道：“他們那樣趨炎附勢的小人，自然不敢在這個時候惹禍上身——”

    吳阿芳說：“好，我答應你，他不敢做的事情我敢。”

    吳阿芳說：“你的本子也算是有趣，比起那些歪曲事實，引人注目的，要好多了。”

    吳阿芳指的自然是這些天京城裏有關於周鶴川的流言。

    林六娘於是問：“怪不得我進來時聽見你在講別的故事，這些天京城裏議論紛紛，無處不在談科舉舞弊的案子，唯有你這裏不，為何？”

    林六娘和胡又晴相信周鶴川那自然不必說，為何吳阿芳也覺得那些謠言不作數？

    吳阿芳說：“我也不知道你們和那位週會元有什麼關係，但這個週會元定是得罪了人了，這些流言能傳的這麼廣，必然是有人做了推手，孫氏茶樓日日說科舉舞弊的故事，多半是受了他背後之人的指使。”

    吳阿芳冷笑：“這位孫樓主，早就投靠了某位皇子的門下，要不這些日子怎麼如此得意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