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周小牛偶爾也會跟著周鶴川來孫府，眇眇從前沒什麼同齡人玩伴，在周小牛的陪伴下，性子變得日漸開朗。

    孫固言把周小牛對待眇眇的珍重看在眼裏，還偷偷找人算了一卦，說是周小牛是眇眇的貴人，可保她一生富貴無憂。

    因此孫固言讓周小牛和眇眇在一起的念頭便愈發強烈。

    回去之後周鶴川便跟孫二翠和周文虎說了這件事情。

    周文虎這個人沉默寡言，也沒有什麼主意，對周鶴川說：“二弟，我也不懂這些事情，這些事情就交由你做主吧。”

    他知道周小牛能有幾分天賦，他不想耽誤周小牛。

    而孫二翠作為周小牛的娘，難免捨不得孩子，有些擔心：“可是，小牛還這樣小……”

    周文虎看了一眼孫二翠：“糊塗！讀書一事，豈能耽擱？讓小牛跟著二弟他們，有什麼可擔心的？讀書就這幾年，若是讀出來了出人頭地以後還怕沒有相見的日子嗎？”

    孫二翠也是一時擔憂，想明白了之後自然是知道是兒子的前程重要，即使不捨，也不會阻攔兒子的大好前途。

    孫二翠說：“二弟，既然是這樣，就讓小牛跟著你們去吧！這去徽州府讀書，花銷一定不小吧？這些日子我也攢了不少錢，我拿來給你們，麻煩你們照顧小牛了……”

    孫二翠雖然愛錢，但是更愛兒子。並且她攢錢就是爲了小牛將來讀書，娶媳婦。

    如今周小牛要外出讀書，孫二翠自然不能吝嗇。平時省錢不就是爲了用錢的時候能拿出來嗎？

    孫二翠想想又問：“你們什麼時候去？若是還有些日子，我再給小牛納幾雙鞋底，他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恐怕年底鞋子就要嫌小了。”

    周鶴川說：“大嫂不用著急，距離我們去還有幾個月，可以慢慢準備。我不用大嫂的錢，這是師父給小牛找的學堂，小牛跟在我和六娘身邊，也沒什麼開銷，若是大嫂拿錢給我們便是見外了。”

    孫顧言為周小牛找學堂是另有打算，不過這件事情他還不打算跟孫二翠說，因為周小牛和眇眇如今年紀太小了，就是孫固言也沒有跟周鶴川明確地表示過這個意思。

    周鶴川也不打算讓孫二翠先知道。

    當然他也不會要孫固言的錢，他作為周小牛的二叔，這錢自然是由他來出的，更何況周小牛和他們住在一起，除了學費之外也花不了多少錢。

    孫二翠也沒想那麼多，只是感嘆道：“這孫大人可真是個好人啊！”

    她知道孫固言收了周鶴川做弟子，還對周家多番照顧。如今還這樣提攜周小牛，可謂是真的看重周鶴川這個弟子了。

    孫二翠說：“二弟，小牛這還是沾了你的光呀，孫大人看中你，所以連帶著也照顧小牛。”

    孫二翠越發覺得跟著二弟一家，日子有奔頭。

    周鶴川和大哥大嫂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林六娘只是在一旁默默聽著。

    等到回了屋子，只有林六娘和周鶴川兩人的時候，林六娘就問周鶴川：“看樣子孫大人似乎真有意撮合小牛和眇眇？”

    周鶴川卻說：“他們都還小，此事不好說。不過看師父目前的意思，是這個打算。我估計師父還要再考察小牛一番。”

    “我看小牛倒是十分喜歡眇眇，兩個人脾氣也相合，但左右他們還是小孩子，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他們長大了真是情投意合，我們也不好阻攔。更何況這件事情其實算是我們家高攀了……”

    林六娘點點頭，說：“你說的也是。不過，不管怎麼說，小牛去徽州府上學，還是對他的未來有好處的。”

    周鶴川微微頷首：“小牛在讀書上是有些天資的，若是有更好的條件，必然會有更好的發展。師父既然提出讓他去徽州府讀書，我也願意出這筆錢。”

    以周鶴川的性子，不會接受孫固言來出錢。

    林六娘自然沒有異議，小牛也是她的侄子，都是一家人，這錢是該出的。

    更何況到時候他們出門在外，家裏的事情還要麻煩大哥大嫂多照料。

    都是一家人，理應互幫互助。

    不知不覺，一個月的時間就過去了。

    這段日子，孫固言幫忙給永豐村的學堂找了兩位先生，這兩位先生年紀偏大，住得離永豐村也不遠。

    有了他們幫忙之後，周鶴川也有更多的時間跟在孫固言學習了。

    在這段時間裏，童試的第二輪考試的結果也出來了。

    李順經過第一次考試之後，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希望，開始發憤圖強，這一次也出人意料地進了，雖然說是末尾的成績進了第三輪，但也把村長樂得合不攏嘴，還提了一隻老母雞來周家，說是感謝周鶴川的教導，讓他這不成器的兒子終於開竅了。

    李滄和錢決明自然不用說，他們一向穩紮穩打，毫無意外地進了第三輪，並且都取得了不錯的成績。

    三人進入第三輪的訊息又在休寧縣和永豐村引起了熱議，一時間周鶴川風頭無二。

    這一個小小學堂竟然能在童試中取得這樣的成績，說明周鶴川這個先生十分有本事！

    就連胡又晴也因此找上林六娘。

    林六娘見到胡又晴很是驚訝，問：“你怎麼來了？”

    胡又晴先是恭喜她，“聽說你相公教出來的學生，此次又取得了不錯的成績，真是厲害啊！”

    面對好友，林六娘沒有像對其他人那樣客套，而是也點頭：“鶴川確實是很厲害，不過這幾個學生平日裏也很努力。”

    胡又晴說：“我來，是有一件事情想拜託你。”

    “你說便是了，何必這麼客氣？”

    胡又晴臉上露出為難之色：“這事其實也是我爹叫我來的，我本不好意思找你——”

    林六娘微微驚訝：“你爹？叫你找我？”

    胡又晴嘆了口氣：“是為我弟胡思讀書的事情。聽說你家相公教出來的學生個個成績優異，這次童試中送去的人還都中了，我爹便起了把我弟送去給你相公當學生的念頭——”

    胡又晴忍不住抱怨：“我說那日怎麼突然找我回家，還對我難得和顏悅色，還是爲了胡思的事情。我也沒辦法，我要是不答應，我爹就說我不孝順，不為弟弟考慮，記恨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