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嗎？”羅鶴軒聞了聞自己的衣服，“我洗過澡了呀。”

    羅鶴軒昨晚也是第一次去花樓，實在是沒經驗。

    剛一進去，羅鶴軒就被團團圍住，花姐兒們見他長相俊秀，一個個地往他身上撲，甚至還有人說要倒貼錢跟他春風一度。

    直嚇得羅鶴軒手腳並用，費了九牛二胡之力才從那群瘋狂的花姐兒裡頭逃出來。

    羅鶴軒瘋狂為自己澄清道，“我是去了花樓，但是我沒有做什麼其他的事情。”

    雖說是如此，羅鶴軒也沒有把林六娘給供出來。

    青樓畢竟不是一個名聲好聽的地方，羅鶴軒怕傷害林六孃的名聲，不想她牽扯進來。

    不知道為什麼，面對林六娘，羅鶴軒總是不自覺地想要保護她，就好像她是自己的妹妹一樣。

    林六娘見羅鶴軒拼命解釋怕胡又晴誤會的樣子，主動開口為他解釋道，“又晴，你誤會了，是我叫他去的，我拜託他去幫我調查一件事情。”

    “你叫他去的？”不料胡又晴的臉色並未好轉，反而更加難看了，“難道你相公……”

    胡又晴倒是和羅鶴軒昨天的反應如出一轍。

    “沒有沒有……”林六娘趕忙解釋道，“是我飯館裏頭的一名幫工，最近總是出入花樓。有人說他包養了花樓的花魁，花費不菲。若真是這樣，我怕是有人用錢收買了他，所以先請羅公子幫我去花樓裡確定此事是否屬實。”

    “原來是這樣。”胡又晴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問羅鶴軒道，“那你打探出來了什麼沒有？”

    雖然是這樣，胡又晴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

    她都能夠想象羅鶴軒這種小白兔，進到花樓裡頭被那群花姐兒包圍住的樣子。

    說起這個，羅鶴軒趕緊把自己打探到的訊息說出來，“林姑娘說的沒錯，確實有此事。昨日，我問了鴇娘，也問了那花魁。最近確實是有一人最近包養花魁，那人身高五尺，個子不高，寬臉方額，面板略黑……”

    林六娘道，“確實像那宋大的模樣。”

    羅鶴軒接著道，“後來我又給了那花魁一筆銀子，花魁說，那人醉酒之後曾透露說自己在飯館做幫工，但是又說自己十分有錢，還說要把花魁贖出去。花魁只當他在說胡話，但是對於他這段自相矛盾的話印象深刻，因此我一問，便告訴我了。”

    林六娘零六年想起之前被他趕走的人說的話，當時他只以為他是嗯，懷恨在心，如今想想卻只有生意。

    林六娘想起之前因為賭博被她趕走的劉石，劉石離開前大喊宋大並非表面這般老實，當時林六娘只以為劉石懷恨在心所以故意污衊，如今想想卻彷彿另有深意。

    胡又晴做生意多年，對生意場上的這些陰私手段並不陌生，當即就聽出了貓膩，又見林六娘若有所思的樣子，問林六娘道，“可是那人有什麼不對？”

    林六娘道，“我心中有了些猜測，還不能肯定，我打算再觀察些日子。”

    胡又晴有些擔心，林六娘畢竟初做經驗，年紀又小，怕她吃了虧，關心道，”這方面我倒是有些經驗，你若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便儘管和我說。”

    “嗯。”

    見胡又晴總是堅定不移地支援她，林六娘也覺得心裏暖洋洋的。

    正說話著，林六娘發現羅鶴軒一直瞄著這邊的方向，想起這兩天他們倆的異常，林六娘把胡又晴拉到一邊，忍不住悄悄問胡又晴，“又晴，你和羅公子是怎麼回事？”

    “什麼？”胡又晴嚇了一跳，聲音一下子大了起來，發覺到自己失態後，才心虛地降低了聲音，“沒有什麼事情……”

    然而胡又晴的表情落在林六娘眼中就像是掩耳盜鈴一般，林六娘笑道，“哦？沒有什麼？”

    “六娘！”胡又晴有些急了，她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像是害羞的表情，十分的稀奇。

    不過林六娘想起羅鶴軒的身份來，也有些為胡又晴擔心，提醒她道，“羅公子是從京城來的，你可別陷進去了……”

    林六娘話沒說完，胡又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低聲道，“我知道。”

    話已說完，胡又晴頓覺失言，她這個樣子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嗎？

    胡又晴故作生氣道，“好呀，六娘，你如今也學壞了！說！是不是被你家那位帶壞的！”

    她明明記得剛認識六孃的時候，六娘還是個不會誆人的乖孩子，如今詐起人來是一套一套的，一定是被她那個讀書人相公帶的。

    讀書人心眼最多了！

    胡又晴轉了轉眼睛，悄悄地附在林六娘耳朵旁，“你別光顧著打趣我，既是問我，我也要問你，我什麼時候才能抱到我的乾女兒啊？我這做乾孃的禮物可早就準備好了……”

    林六娘被問了個猝不及防，臉頰也悄悄地染上了紅暈。

    羅鶴軒見到胡又晴她們兩個在那邊開始說起了悄悄話，時不時還望向自己的方向，發出笑聲，不免有些心裏發毛，朝著兩個人問道，“你們這是在說些什麼呀？”

    不會是在討論他吧？

    難道自己的心思被胡又晴看出來了。

    胡又晴瞪了他一眼，“女孩子說的話你不要多問。”

    羅鶴軒訕訕地摸了摸鼻子，竟然自覺地退了回去。

    退了回去之後羅鶴軒才發現不對勁，他錢都還清了，幹嘛還要再聽胡又晴的話。難道被她壓榨成習慣了嗎？

    胡又晴也想斷了自己的念想，乾脆問他，“你什麼時候和你哥回去？”

    羅鶴軒有些難過，“你就這麼盼著我回去？”

    胡又晴狠下心道，“本來把你留在這裏，就是讓你打工來還我的錢，如今你哥已經替你還了欠款。我留你在這做什麼？你一個貴公子，從來沒幹過活，笨手笨腳的，留你在這裏多打碎幾塊玉鐲嗎？”

    胡又晴說的是，羅鶴軒剛開始在雲裳樓打工那兩天，不小心摔了幾塊玉鐲的事情。

    胡又晴知道自己和羅鶴軒沒有可能，然而看見他，她不得不承認，她的心會亂。

    因此她寧願絕情一點，也是想斷了自己的念想。

    羅鶴軒又生氣又傷心，他沒有想到在胡又晴眼裏，還是認為他是一個驕奢不能自理的世家公子。

    他是羅家的小公子，從小備受寵愛，不曾沾染凡塵俗事，此番驟然離家出走，被迫適應另一種生活，但是也一直在努力地自力更生。

    只是，這些努力在胡又晴眼裏都是無用功嗎？

    羅鶴軒驕傲的眼睛裏寫滿心碎，“難道我在雲裳樓這些天，就沒有幫雲裳樓做成生意嗎？”

    胡又晴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心裏突然痛起來，她避開羅鶴軒的視線，甚至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胡又晴的話就像一把刀子，捅傷了羅鶴軒，也把自己傷得淋漓盡致：“你不過是靠著一張臉，哄了那些夫人小姐，又有什麼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