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留在雲裳樓當小廝的理由？”羅鶴鳴不由得嫌棄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憨憨弟弟。

    這種破理由，羅鶴鳴當然不會信，不過他也懶得細究羅鶴軒的小心思。

    少年人做出如此反常的事情，無非就是那麼些個理由。

    羅鶴軒轉向胡又晴，十分有禮貌，“家裏弟弟不成熟，給你添麻煩了，不知他欠了你多少錢，我替他還掉。還望掌櫃網開一面，讓我把這個弟弟帶回去好好教育。”

    羅鶴軒不由得有些著急地看向胡又晴，他也不知道自己心裏頭在期待什麼，大概是希望胡又晴可以拒絕二哥把自己帶走。

    胡又晴笑道，“自然可以，羅公子在我們這裏打工已經消掉了一部分錢，如今還差三兩銀子……”

    當初胡又晴給羅鶴軒請大夫，又因著莫名不想他臉上身上留下疤痕，叫大夫給他開了最好的傷藥。

    當然這一切的費用胡又晴都毫不留情地扣在了羅鶴軒身上。

    羅鶴鳴當即從懷裏掏出十兩銀子，交給胡又晴。

    “舍弟給你們添麻煩了，這餘下的錢是我的賠禮。”

    胡又晴臉上笑容不變，看了一眼旁邊被羅鶴鳴劍破壞的牆壁，毫無心理壓力地收下了錢。

    “我哪裏添麻煩了，我明明是在這裏幫忙好不好？”

    羅鶴軒聽二哥在胡又晴面前數落自己，像個毛頭小子一樣緊張起來。

    他看向胡又晴的眼神也有些幽怨，沒想到胡又晴這個女人居然一點也不留戀地就把自己“賣”了！

    羅鶴軒的幽怨實在太過明顯，叫胡又晴不由得反省自己，是不是太過無情，怎麼搞得自己跟負心漢一樣。

    等等，自己和羅鶴軒纔沒有關係。

    胡又晴最終還是又對羅鶴鳴道，“不過快過年了，最近有些忙，他若是走了，我還一直找不到人，他還得在我這裏忙幾日，等我找到新的人手。”

    “無妨。”

    羅鶴鳴也看出來了自己的弟弟似乎和這個漂亮的女掌櫃有什麼貓膩，心道，羅鶴軒的少年心事註定是沒有結果的，羅家人娶妻雖說不看身世高低，但是也絕無可能讓一個小縣城的商戶女進門。

    罷了，他這個傻弟弟，就讓他多待幾天吧。

    羅鶴鳴故也一口答應下來，“我在這裏還要再呆上幾天，正好等這幾天忙完了再帶他走。”

    羅鶴軒鬆了一口氣。

    羅鶴鳴回頭來看他，似笑非笑道，“怎麼你看上去不想回去？”

    羅鶴軒為自己解釋道，“我這不是擔心回去後，我爹要家法伺候嗎！你也知道我爹那個老頑固……再說了我是真不想和一個我根本就不認識的女子結親。”

    羅鶴鳴道，“這個你倒不用擔心，自從你離家出走之後，可把祖母給急壞了，還訓了你爹一頓，如今你爹已經打消了給你定親的念頭。”

    “真的？”羅鶴軒的眼睛裏一下子亮了，隨即又暗淡下去。

    他在高興什麼呢？

    反正他也娶不了他想娶的人，他很快就要回京城了。而且自己喜歡的那個人，似乎對自己也沒有意思。

    羅鶴軒不得不承認，他好像喜歡上了胡又晴，少年的第一次心動，又甜蜜又酸澀，還沒有開始就已經飽嘗心痛和忐忑。

    羅鶴軒努力不去想這件事，轉而問起他爹：“那我爹現在是個什麼想法？還生氣嗎？”

    他爹既然已經打消了給他定親的事情，是不是說明這件事就過去了。

    羅鶴鳴無情地給他潑了一盆冷水，“二伯氣得不輕，說不認你這個兒子，以後任由你自生自滅，絕不多管你。二伯母勸了好久，也沒能勸得動。你回去最好注意些，我看二伯這次是真生氣了。”

    羅鶴軒聞言，想起疼愛自己的母親，也有些愧疚。

    羅鶴鳴沒有說的是，他爲了打探羅鶴軒的行蹤，也廢了好大一番功夫，在得知羅鶴軒疑似被人打了之後，“流落”到在雲裳樓做小廝，羅鶴鳴的拳頭當即就硬了，提著劍就匆匆趕了過來。

    看到他沒事之後，羅鶴鳴才放心下來。

    “我看你倒是沒心沒肺的，不做羅家的小少爺，跑到這裏給人做小廝……”

    聽見二哥又開始訓斥起自己，還當著胡又晴的麵，羅鶴軒下意識地反駁道，“那還不是我爹非逼著我娶我不認識的姑娘，要不然哪裏有這樣的事情？”

    “呵……”羅鶴鳴輕笑一聲，“所以你跑到這裏做小廝還做上癮了？”

    羅鶴軒不自在地避開二哥的視線，他怎麼感覺二哥好像看出了自己的心思。

    羅鶴鳴也沒再繼續說下去，給自己的傻弟弟留了最後一分面子，“你這幾天繼續留在這裏，我倒是不反對，不過你先跟我走一趟。”

    “去哪裏？”羅鶴軒有些奇怪。

    羅鶴鳴笑了，只是這次笑中帶著寒意，“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