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宮中發生的事很快傳到穆妃的耳朵裡，她急匆匆趕來，本以為是溫妃下的手，可卻在看見蘭妃後突然改變了措辭。

    “賤人！一定是你！你自己沒本事生不出孩子，就來害我的榮兒和斥兒，你不得好死！”穆妃咬牙切齒，說出來的話越來越惡毒。

    蘭妃起初只是靜靜聽著，卻不知何時突然上前一步，狠狠甩了穆妃一記耳光。

    溫妃見狀，連忙差人將殷榮殷斥送回穆妃宮中，又命容映將殷昭也帶了回去。

    她的女兒才四歲，她不想讓她這麼早就參與這些紛爭。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喧鬧聲才漸漸止息，溫妃回來的時候，一臉疲憊。

    殷昭乖巧地倒了杯茶給她，躊躇半晌後才道：“孃親可知，方纔那糕點中有毒？”

    爲了防止溫妃懷疑，她拿出了剛纔試毒用的銀勺，早已經變得青黑腐朽。

    溫妃神色一凜，隨後重重嘆了口氣，心疼地摸了摸殷昭的頭髮。

    她早該想到早該防備的，今日若是殷榮殷斥真的在長樂宮出事，不管下毒之人是誰，她們母女倆都難逃干係。

    只可憐她的小寧兒，註定不能無憂無慮地長大。

    “蘭妃與你父皇青梅竹馬一同長大，你父皇即位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她接進宮中封妃。那幾年，蘭妃獨佔恩寵，風頭無兩，連當時的昌定皇后都無可奈何，直到穆家的女兒入宮。”

    “穆妃？”

    溫妃點點頭，言語裡充滿惋惜：“穆家勢大，穆妃一入宮便被封為貴妃，不久之後昌定皇后病重仙逝，後位空懸，偏偏蘭妃在那時有孕，穆妃一時鬼迷心竅，竟讓人用藥打掉了蘭妃的孩子。”

    “那……爹爹為何沒有責罰她？”

    殷昭聽得頭皮發麻，後宮婦人心狠手辣，竟到了這樣的地步。

    “你爹爹靠著穆家的扶持才登上皇位，那時又根基未穩，只好忍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將罪名安在了御膳房的一個廚子身上，穆妃雖未受責罰，但你爹爹卻再未提過立後的事。”

    “難怪呢，蘭妃娘娘會那樣對榮姐姐和斥哥哥……”

    殷昭垂下頭，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長樂宮太惹眼了，必定已經成爲了某些人的眼中釘，尤其是穆家！

    “蘭妃沒了孩子，終日鬱鬱不樂，幾次自盡都沒能成功，最後把自己囚禁在靜陵宮，慢慢地年華老去，也磨盡了你爹爹對她的感情。她這一生，已經心死，怕是再無指望了。”

    溫妃說著，不禁鼻尖一酸，將殷昭緊緊摟在懷裏：“但寧兒放心，只要有孃親在，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好！”殷昭輕輕撫著溫妃的背，她能感覺到她輕微的顫抖。

    這個女人帶著她獨自生活多年，恐怕也被今天的事嚇到了，可即便如此，她還是用盡全力護著她……

    放心，寧兒一定會一直陪在孃親身邊，把孃親送到爹爹身邊，送到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上！

    入夜，皇帝急急趕到長樂宮，第一件事就是把殷昭抱起來看了又看，又是宣太醫又是哄的，生怕她出一點差錯。

    殷昭哭笑不得，但爲了保護一個老父親的心，還是由著他折騰去了。

    聽溫妃道完始末，皇帝震怒之餘終是嘆了口氣：“罷了，是朕對不住她，她既然喜歡僻靜，就挪去北安宮吧，至於小舒，膽敢謀害皇嗣，即刻杖殺。”

    北安宮……杖殺！

    這便是帝王所擁有的至高無上的權力，言談之間便能將人打入萬劫不復之地。

    北安宮，怕是和冷宮也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