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神香不是什麼好東西，準確來講是種亦正亦邪的東西，它可以用在救治受傷之人，讓他們少受痛苦，但只需要少量即可。

    但若是大量，內含的五石散又可令人上癮。

    周承堯不敢想下去，若是帕子上含有的安神香成分為多，害人的意味未免明顯，殷昭也不過是一個小孩，誰能有這麼歹毒的心思。

    周承堯抓著大夫的領子拎進府裡的柴房，悄悄偷來殷昭用過的與備著的所有帕子，讓他仔細檢查。

    此時殷昭並不知道因為自己這踏踏實實地一覺會引出這麼多事。

    殷礽遲遲未見周承堯回來，溫妃又勸他莫要著急。

    “師父……救救……寧兒……”

    殷昭喃喃自語似的，沒怎麼叫人聽明白。

    溫妃湊近，握住她的小手又摸摸她的額頭，她獨自照顧孩子這些年，多少也知道殷昭的特點，比如夢囈總是在發燒，渾身燙地好像能煮雞蛋。

    可現在手也不燙，額頭也不燙，就不知道她怎麼就開始囈語。

    “寧兒會沒事的。”

    “沒燒，還好，”溫妃被殷礽攬進懷中，順勢一靠，“這些年臣妾與寧兒相依為命，從來沒見過她出現這種狀況，若是，若是寧兒出了什麼事，叫臣妾如何活下去。”

    殷礽難免感傷，輕撫著她的肩膀，這些年自己沒進過一個父親的責任，如今女兒出現這樣的狀況，自己竟然除了生氣，做什麼都有些手足無措。

    殷昭動了動，咳嗽兩聲，讓溫妃給她灌了兩口水下去，轉身又呼呼睡去。

    不為別的就是犯困，困到睜不開眼，困到翻身都困難。

    她的腦袋此刻是清醒的，聽得到外面的聲音，她也想睜開眼睛並坐起身同他們說一句寧兒沒事，但是她不能。

    就好像透支了身體，得靠睡覺補回來。

    難不成是讀心術用多了的副作用？

    睏意襲來，殷昭一動不動地又睡沉了。

    周承堯還不知道殷昭這會兒正喚他，等候著大夫的檢測成果，整整半個時辰，可以確定尚未使用過的帕子，或多或少都有安神香的存在，用過的，大部分是沒有的，似乎只有放在殷昭床頭的那塊。

    他連忙快步走去，為保證不吵醒殷昭，直接脫了鞋，走到殷昭房門前，輕敲兩下，獲得皇帝首肯後才推門進去，與他到一旁。

    “查，立刻查！”殷礽不敢大聲，忍著怒火吩咐周承堯。

    周承堯雙手抱拳作揖，正準備後退，卻聽見殷昭像是吼出來一般，清晰道，“周承堯你是不是傻！”

    屋內空氣凝固，溫妃不敢看周承堯，殷礽聽著都有些不好意思。

    周承堯僵在一旁，只覺得溫妃與殷礽都憋著笑，臨走時還有些不自在的同手同腳，他並不記得這些日子自己又哪兒招惹了五公主。

    殷昭知道周承堯過來，想尋求幫忙，說出口卻是這麼一句，似乎這一句纔像是夢囈。

    溫妃照顧殷昭，也不讓人幫忙，看著殷昭的笑臉，內疚不已，總覺得是自己沒有照顧好她。

    夜裏殷昭睜了睜眼，沒驚動小憩的溫妃，聽到開門聲響起，又立即閉上眼睛。

    殷礽連忙關上門，免得將涼氣帶給她們，摸了摸身上的斗篷，感覺沒那麼涼，走去給溫妃蓋上，動作輕輕地抱著她回屋休息。

    周承堯趁這間隙溜進殷昭的房間，手上還提著一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