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宮中，沈院判的眉頭皺了又鬆。

    最終得出的結論與殷昭無異，儘管溫嬪在生產之後元氣大傷，但勝在年輕，悉心調養一年半載尚可恢復。

    “寧兒，寧兒...”

    溫嬪突然夢囈，殷昭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叫的是自己，忙上去握住她發涼的手。

    片刻之後，溫嬪悠悠轉醒，沈院判連忙退出去請安。

    “娘娘現下已無大礙，老臣即刻回太醫院給娘娘開方調理。”

    “本嬪位卑言薄，怎敢勞煩院判大人。”

    溫嬪回過神來，這才一驚，宮裏向來拜高踩低，即便她親自去請，也未必能得了好臉色，而今兒跟來的是院判，實屬令她不可置信。

    “能為娘娘效勞，纔是微臣的福氣，五公主聰穎過人，來日可待啊。”

    沈院判拱手，也未道明緣由便匆匆退去。

    他在宮裏四十餘載，從未見過這樣果敢機敏的孩子，長樂宮這位主子，怕是很快就能靠著女兒翻身了。

    宮裏沒有不透風的牆，五公主捉賊拿贓，又請得沈院判去長樂宮的事很快便被加油添醋地傳開了，傳到安福宮時，已經神乎其神。

    “據說那五公主手眼通天，還差點將那劉榮打死。”明冬一邊給穆貴妃捏腿，一邊將聽來的話轉述，嘖嘖稱奇。

    “是本宮大意了，千防萬防沒防過一個四歲孩童。”穆貴妃捏緊帕子，眼底閃過一絲狠厲，隨即起身道，“手眼通天？本宮倒要好好會會她！”

    貴妃的步輦浩浩蕩蕩地走在長街上，溫嬪一早得了信兒，拉著殷昭恭恭敬敬地候在門口。

    穆貴妃揚著頭踏進長樂宮，壓根兒沒讓母女倆起來的意思。

    “本宮聽聞，五公主風光得很，連一向只給皇上診病的沈院判都能請來，還有什麼是你們娘倆做不到的？”她坐在主位上，突然目露兇光，“但規矩不可廢！本宮座下，斷容不得此等興風作浪之人！溫嬪教女不善，謀害本宮，數罪併罰，即刻處決！”

    說罷，她揮了揮手，立馬從旁邊衝出來兩個婆子，拿著毒酒就往溫嬪嘴裏灌。

    “我看誰敢！”

    殷昭迅速起身，飛快地在兩人的後腰上點了一下，兩個婆子頓時麵露痛苦之色，軟塌塌地倒了下去，滾在地上哀嚎鬼叫。

    “貴妃的嫉妒心未免太重了些，中毒之事真相如何，你自己心裏沒數嗎？”殷昭擋在溫嬪身前，直勾勾地盯著穆貴妃，一字一頓道，“分明就是你自己給茶水中放了木芽漿，企圖嫁禍給我孃親！木芽漿會讓人嘔血，卻根本不致命，就是你要害我孃親！”

    ——轟！

    穆貴妃只覺得腦子一木，有些驚恐地看著殷昭。

    一個四歲的孩童竟能對她安福宮發生的事瞭如指掌，到底是這小丫頭邪門兒，還是她身邊出了叛徒？

    但不管是哪種情況，知道真相的人，都得死！

    “放肆！竟敢污衊本宮！”她伸手指著殷昭，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

    “來人！將這個賤丫頭一併處死！本宮倒要看看，一個不受寵的公主，能在宮裏翻出什麼浪花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