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導！我的電影定檔了！就在這個月！”

    “電影的成片我已經給您發過去了，您幫我指點指點吧。”

    葉恆看著手機裡的資訊和一個電影檔案，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一抹笑容。

    發給葉恆訊息的，正是布萊斯特，而這部電影，便是《聞香識女人》。

    葉恆點開電影檔案，裡面正是電影的成片。

    “你知道的，你該睡覺了。”

    約翰看著葉恆正要點開那部電影立刻提醒了起來。

    現在已經是晚上了，顯然不是看電影的好時間。

    但葉恆卻是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

    “可我已經沒有別的時間了。”

    “我也不可能在那兩天的時間裏看電影，根本看不下去的。”

    一個星期，葉恆兩天要經受“病魔”的侵襲，剩下的五天時間裏，空閒14個小時的時間，白天拍10個小時，剩下4個小時，他要各種校正，看各種細節對不對，有沒有穿幫的地方。

    對於葉恆來說，似乎一天24個小時都算是少的了。

    而約翰最終也是無奈的嘆了口氣嗎，他現在總算知道葉恆為什麼會勞累過度得癌症了。

    “只此一次，看完立刻就睡。”

    說著，他到葉恆的手機前看了一眼電影的時間。

    157分鐘，也就是兩個小時半左右。

    “現在是10點整，我12點半在過來看你，那個時候你就必須睡覺了。”

    “放心，我一定會準時睡覺的。”

    “如果你準時睡覺，那現在就應該閉上眼睛。”

    葉恆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不在說什麼。

    約翰也只得嘆了口氣，回到自己的房間。

    電影剛開始，葉恆便看到了一行獨立的字幕感謝。

    只見上面寫道——“感謝葉恆導演，他對這部作品給予了無可取代的幫助，沒有我，這部電影仍能誕生，但如果沒有葉恆導演，這部電影將永遠無法問世！”

    接著下一幕，和普通的電影不同，並沒有什麼製片廠的logo，也沒有發行商的logo，而是一個大大的編劇標識。

    而在編劇的下方，寫著兩個名字，一大一小，一上一下。

    葉恆的名字是加粗、大寫在上方的，而下方的，纔是本片導演布萊斯特的名字。

    看到這些時，葉恆本以為自己是覺得感動。

    可他想錯了，一股來自骨子裏的羞恥讓他覺得這些字是那樣的刺眼，那樣的不堪入目。

    他已經徹底的接受了自己是一個抄襲者的“設定”，彷彿被洗腦了一般，又怎麼去對這樣的事情感動呢。

    那罪惡感也慢慢的爬了上來，似乎在嘲笑葉恆。

    葉恆只得儘可能的去將這種感受趕走，儘可能的讓電影的劇情吸引自己，不去思考那些事情。

    兩個小時之後，當電影結束，葉恆的臉上帶著一絲疲倦。

    電影本身很棒，葉恆覺得幾乎和原作在同一個高度。

    但他內心的始終感覺有一個坎，有一個心魔。

    他正在不斷的去否定葉恆，否定葉恆存在的意義，否定他的存在，否定他的價值。

    葉恆想要奮起反抗，想和那個心魔鬥爭。

    可那心魔早已經吃透了葉恆的內心，他知道葉恆的每一個想法，清楚葉恆的每一個念頭。

    也正是因此，所以葉恆纔會根本沒有任何的退路。

    因為葉恆每次有任何一個反抗他的理由，那個心魔都能從他的內心中找到破綻，立刻將他擊碎。

    “或許把真相告訴別人，能夠讓自己有所解脫。”

    葉恆不止一次的有過這個想法，但最終，這個想法立刻被他否決了，因為這是令他最為恐懼的。

    當電影的最後一幕播放完時，葉恆立刻關閉了電影。

    他看著手機裡的聊天資訊。

    有那麼一瞬間，他想告訴布萊斯特，自己看了電影，覺得很好，自己以他為榮。

    葉恆想說很多，但最後，這些字僅僅是存在於訊息框裡，還沒來得及發出來，就被葉恆刪除了。

    等到約翰進來的時候，葉恆已經關上了手機，閉上雙眼假裝睡著了。

    可等到約翰離開後，他又再一次睜開了雙眼。

    那一夜，葉恆又是一夜未眠。

    即使他知道這樣做對現在的自己並沒有絲毫的好處，甚至可能會產生更多的問題。

    但他始終沒有辦法去擺脫腦海中的這些問題。

    這些問題總是在不斷的刺痛著他，讓他無力去做任何的反駁。

    而在第二天起床時，即使葉恆裝作一副剛剛睡醒的模樣，約翰卻仍舊是一眼就看了出來。

    “你昨晚沒睡對嗎？”

    葉恆想要反駁，但還沒說哈，就放棄了。

    約翰以前是殺手啊，觀察力那麼的敏銳，自己的三言兩語怎麼可能騙過他呢？

    “抱歉，但……但我實在睡不著。”

    約翰靜靜地站在那裏，心裏五味成雜，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良久，他只得嘆了口氣。

    “停了今天的拍攝，回床上睡覺。”

    葉恆愣了一下，“可，可我睡不著，要不先把今天的電影拍完，然後在……”

    “你TMD別和我談條件！”約翰怒吼了一聲。

    而這一聲吼，則是將葉恆徹底的震住了。

    他和約翰認識這麼多年來，這似乎還是他第一次見到約翰生氣。

    以往的他都表現得很安靜，或者說很平靜，似乎沒有什麼是能夠讓他真正生氣的。

    可現在，他發怒了，對著自己發怒了，但葉恆沒有任何的資格說什麼。

    約翰嘆了口氣，回到房間裡，不久後拿來了一片藥劑。

    “特製的安眠藥，不會和你身體裡的藥劑發生什麼衝突，吃了吧。”

    葉恆乖乖的接過安眠藥，配了口水喝了下去。

    之後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葉恆便徹底的睡死了。

    約翰坐在葉恆的旁邊，一雙眼睛滿紅紅絲。

    但沒人知道這雙眼睛是因為憤怒變紅，還是因為悲傷變紅。

    他扭頭看向葉恆。

    “山尼死了，教父死了，我珍視的人都快死完了。”

    “葉恆，你現在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說完，他嘆了口氣，離開了。

    而葉恆那模糊的意識，隱隱約約似乎聽到了這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