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呢？”約翰再次問道。

    葉恆搖了搖頭，“好像沒了，或者，我也不知道。”

    “你不可能一輩子都在拍電影，電影是你熱愛的東西，但不是你的一生。”

    “可我不是已經走了很長一段路了嗎。”葉恆受到。

    “從20歲左右到現在，我幾乎都是在這樣生活，拍電影，偶爾娛樂一下。”

    “有自己的朋友，親人，有錢，有計劃，知道該做些什麼。”

    “這一切都讓我感到足夠的充實，我也很喜歡這樣的生活。”

    聽完葉恆的話，約翰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得那麼的無奈。

    “你知道這現在的樣子像誰嗎？”

    “誰？”葉恆愣了一下。

    “我？”

    “你？”

    “對，那個一心只想做個殺手到死的傢伙，覺得生活只需要不時有個殺手的活，沒活的時候就好好享受生活就夠了的傢伙。”

    約翰看著葉恆，“只不過我所熱衷的是殺人，而你是電影。”

    “不，殺人會有生命危險，拍電影沒有。”葉恆搖了搖頭，試圖反駁他。

    但約翰卻只是淡然一笑，“不，兩者是一樣的，他們都使你困在某個習慣的環境裡，讓你無法離開。”

    “而且，我們這些人不會一直陪你走到最後的。”

    “程教授、徐明朗、教父、蒂米斯夫人還有我，我們總有一天要離你而去。”

    說完，約翰再次看向葉恆。

    葉恆嘆了口氣，“我只是……只是覺得……”

    “愛情、生活，這部電影，太，太宏大了，我拍不出來。”

    “我不知道該用怎樣的鏡頭去表現她，該用怎樣的臺詞打動她，該用怎樣的劇情譜寫她……”

    “這一切都快讓我崩潰了。”

    聽完葉恆的話，約翰沉默了一會。

    他做到葉恆的床沿上。

    “或許我知道你的問題在哪裏了。”

    “你似乎習慣了活在那種一切被你掌控在手中的生活。”

    “當你拍一部電影時，你是無所不能的，你總是知道該怎麼做，指揮別人怎麼去做。”

    “可這個現實世界，這個活生生的人，他不是電影裡的角色，不是演員，你沒辦法去操控。”

    “她的所有行為都超出了你的預期，可你卻無能為力。”

    “你害怕這種失控感。”

    葉恆沉默著，約翰的話語似乎讓他明白了什麼

    “不，不是習慣了無所不能，而是習慣了無所不知。”

    葉恆小聲的說道，用只有自己能夠聽到的聲音。

    他拍的所有電影，都是有成片的，不需要他自己再去一點一點的想。

    從開始拍攝時，他就已經知道結尾了，他總是知道。

    因為他所做的，不過是把前人做過的事情重複一遍。

    可現在，和楚憶昔待在一切的每一分鐘，他都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這種感覺讓她有些不知所措，有些心慌。

    即使他儘可能的去適應一切，但卻仍舊覺得別捏。

    如同預言家失去了預言的能力。

    這時約翰緩緩的站起身來。

    “去試試吧，總得去試試。”

    “電影你可以完全掌控，但生活是沒辦法的。”

    “但正是因為沒辦法掌控，他才總能給人驚喜。”

    說完，約翰沒有在和葉恆說什麼，去洗了個澡便睡覺了。

    葉恆則是靜靜地躺在床上，思考著什麼。

    他想或許能夠明白為什麼自己那麼的不自在了。

    和楚憶昔在一起時，或許確實不是他腦海中所想象的生活，但並不一定就是他不想要的生活。

    如果拋開所有的預期，或許自己可以去嘗試。

    葉恆忘記了自己是在什麼時候睡著的，只記得第二天是被約翰叫醒的。

    “喂，葉恆，葉恆！”

    葉恆緩緩的睜開雙眼，看著眼前的約翰，臉上帶著一絲的茫然與睏倦，似乎還沒有睡醒。

    “怎麼了嗎？”

    “你今天不用去見那個女孩嗎？”

    “要見啊。”葉恆懶洋洋的說道，似乎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約翰也不多說什麼，直接把手機懟到他的臉上，亮度開到最大。

    “我勸你最好仔細的看一眼。”

    葉恆抬眼一看，先是一愣，隨即整個人都怔住了。

    只見手機上，赫然寫著時間“9:31”。

    “艹！”

    葉恆怒吼了一聲，連忙穿上衣服褲子就開始往外跑。

    他和楚憶昔約的時間是早上8點，這都9:31了，已經遲到了一個半小時了！

    看著火急火燎離開的葉恆，約翰的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

    ……

    十來分鐘之後，葉恆到了之前約好的地點，但左顧右盼了一番，卻是沒看到楚憶昔的身影。

    “早知道昨晚就早點睡了！”

    葉恆有些後悔，昨晚在那裏稍微深思了一會，結果一深思就整晚了，睡覺的時候好像都已經2、3點了。

    在加上平時葉恆的睡眠習慣什麼的也不是太好。

    基本上想什麼時候睡就什麼時候睡，想什麼時候起就什麼時候起，根本沒有一點壓力。

    畢竟身價幾百億的人，根本不會在乎這些。

    結果現在出大問題了，直接遲到了一個半小時。

    “該不會走了吧……”

    遲到個十來二十分鐘的，人家可能還能等一下。

    這直接遲到一個半小時的，大機率是走了。

    經過了一晚上的思想鬥爭，好不容易下了決定，然後就被自己給毀了。

    想到這，葉恆的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慘笑。

    “或許這就是天意吧。”

    正打算轉身離開之時，一個聲音卻是忽然響了起來。

    “喂，你是鴿子王嗎？”

    聽到這聲音的瞬間，葉恆愣了一下。

    扭頭一看，發現楚憶昔一臉氣憤的正站在那裏。

    葉恆看著楚憶昔，臉上露出一抹尷尬的笑容。

    “你怎麼現在纔來？”楚憶昔嘆了口氣問道。

    葉恆的腦海中劃過無數個藉口，讓自己的遲到變得合理化一些。

    但沉思了良久之後，葉恆還是說出了真相。

    “額，那個，我今早，稍稍起晚了些……”

    聽到這個回答，楚憶昔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但最後，卻是又忍不住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