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一個帝王和你一世一雙人，簡直痴心妄想。

    但方道忍不住的這樣想。

    可是他不是能把人迷的喪失理智的妖妃，戚有儀也沒強大到可以藐視一切。

    就這麼吵吵鬧鬧著過一輩子也好。

    方道注意著自己的儀態，爭著權勢與地位。

    戚有儀每天都忙，他只是她在忙碌之餘想要見到的一個解壓的工具人。

    就這麼着也挺好的。

    後面，戚有儀的身體一點一點的好起來了。

    他和戚有儀之間，一直有說不開的話。

    明知道有個阻礙橫在兩人中間，就是說不開。

    直到，戚有儀壽終正寢那天。

    她逝去時，年紀算輕。

    但是在按照歷代女帝的平均逝去年齡來說，走的不算早了。

    她走的很突然，發了急病，忽然就不行了。

    方道是最後一個見到她的人。

    戚有儀的病，不怪那斷生育的藥，御醫診斷，是有心病。

    她這心病很多年了，只是一年比一年的重。

    後來直到身體撐不住了。

    她最後見到方道，沒說什麼別的話，只是依舊溫柔的和他說：

    “我喝那斷生育的藥，不是爲了你，是爲了我自己。我的身體承受不住一次又一次的生育。我之前和你說，是爲了你和未眠，只是我卑劣的希望你能因此說你喜歡我。”

    但還是沒聽到他說。

    戚有儀緩緩地閉上雙眼；“阿道，你現在不要說了，我早就不想聽了。”

    方道要說出口的話被她全給堵了回去。

    戚有儀喃喃道：

    “只是可惜，還沒見到未眠成親，阿道，聞頌是個很不錯的人，你不要太為難他。”

    方道說“好”

    戚有儀的聲音越來越輕：“阿道，我解脫了。”

    方道嗯了一聲：

    “你解脫了。”

    所以我不會在臨死之前說“我喜歡你”了。

    就這樣投胎吧。

    有儀，你是個好人。

    下輩子別遇見我這種眼裏只有權勢地位的惡人了。

    我不值得。

    方道感覺自己的心理狀況也不太對，戚有儀的後事一結束，等戚未眠登基了，他便入了寺廟。

    沒有剃頭，他只是想在寺廟裏那樣安靜的環境下，贖罪。

    回顧這一生。

    想想也挺好笑。

    知道自己最大的毛病是傲嬌嘴硬，但知道歸知道，就是改不了。

    明知問題在哪還不解決，活該啊。

    方丈有時會跟他聊天，對於他這種上山來躲清淨的行為表示嘆氣：

    “施主，何必呢。”

    人都已經走了才知道後悔。

    方道聽懂他的潛臺詞：

    “我這樣是不是很賤？”

    方丈沒說話。

    方道也用不著他說話，諷刺的笑了一下，是在自嘲：

    “那怎麼辦啊，就是個賤人。”

    一腔真心不知道珍惜。

    他當然也清楚自己不會長住在這，他的心還是屬於俗世。

    未眠才登基不久，需要他在。

    只是，想來躲一躲。

    “您說，人會有下一世嗎？”

    “信則有，不信則無。”

    方道認真的閉眼，雙手合十，對著佛像祈禱：

    我信。

    信人有下一世。

    下一世，別讓她遇見我了。

    我這樣的惡人，應該去治惡人的，不該和她那樣的好人糾纏在一起。

    別讓我們遇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