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姣腿軟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戚未眠姿態擺的很足，路過方姣時，微微低頭回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沒聽錯的話，你喜歡皇夫大人？”

    她將頭偏回去，沒回頭，涼聲問：

    “捫心自問，你配嗎？”

    喜歡聞頌的人多數沒什麼好的下場。

    至少將喜歡聞頌這件事放在表面上的人，除了她，目前沒有誰是擁有好的結局的。

    想讓聞頌回頭看一眼喜歡他的人，異想天開。

    很巧，戚未眠是臨昭的天。

    聞頌黑眸幽深，盯著她瀟灑的背影。

    微微的勾起了薄唇：

    大戰在前都能臨危不亂的陛下，終於吃醋了一次啊。

    ——

    得知陛下的人來了，府內頓時如臨大敵一般，慌里慌張的招待貴客。

    得知方姣所作所為，看到佟珩一側臉那大片的腫起，方老太盛怒，啪的給了方姣一巴掌。

    方姣被扇翻在地。

    巴掌聲清脆的迴盪，她臉頓時一片紅腫。

    方老太是個不好招惹的厲害的老太太，這一點衆所周知。

    戚未眠一點兒都不意外方老太直接的動手。

    父君在方家就是這麼過來和成長的，雖然自己是高貴的帝女，方老太不太可能對自己做什麼，但方道還是不希望她和這邊頻繁的往來，就是不願意她待在這樣的環境裡。

    不止動手，還攜著完全不留情面的謾罵：

    “鱉孫玩意，不長腦子長一張爛了的臭嘴，惦記不該惦記的東西，惹是生非，死性不改！”

    眼看方老太又要動手，方姣的母親急忙上前阻攔：

    “母親，她知道錯了。”

    方老太“啪”的又一巴掌甩過去。

    這次，是落在方姣母親的臉上。

    母女兩整整齊齊被扇倒在地，方老太眼神冷漠：

    “你也該打，子不教父母之過錯，方姣這些年就是讓你給縱容成了廢物犢子，你比方姣更該捱打！”

    自此，沒人敢再求情半句。

    這便是方老太教育孩子的手段。

    是方道不願意她在這種環境久待的緣由。

    戚未眠安靜的看著她訓人。

    方姣被拖出去挨家法，又當衆宣佈關了禁閉。

    方老太朝著戚未眠微微的笑：

    “大人，此事便無需叨擾陛下了吧，糟心的東西何必髒了陛下的眼睛。”

    她罰的足夠狠的意思，便是不希望此事被捅到戚未眠的面前。

    不希望被聞頌所知道。

    出於什麼目的戚未眠懶得分析。

    方家的一套家法下來，方姣幾乎就成了一個廢人，基本下半輩子便要躺在床上度日了。

    足夠狠，捅到她的面前，她可能都沒有這麼狠。

    倒不是她心慈手軟，而是要顧慮的東西太多。

    方老太不希望這件事被她和聞頌知曉不是爲了保住方姣，是為自己的利益，為整個方家在考慮。

    戚未眠端著架子，說：

    “此番前來叨擾，是領了陛下的令，向老太太討要兩個人。”

    “誰？”方老太一頭霧水。

    聞頌冷著臉一言不發。

    就知道。

    戚未眠微微笑著看向夏佑和佟珩：

    “是這二位。”

    方老太滿臉的困惑：“可是上回陛下不是拒絕了嘛？”

    “自然不是收入後宮，這二位公子是老太太身邊養大的人，想來是特別會照顧人的，人品也相當的過關，是想讓這二位小公子來照顧小殿下。”

    戚未眠打的是這是算盤。

    她還不至於找死把人收入後宮。

    而且正品就是她的，她不需要贗品。

    這兩人都有武功的基礎，手上大機率有手柄在方老太的手上。

    有弱點的話就好辦，能被方老太給控制住，當然也會被她所控制和利用。

    “這樣……”方老太沒有懷疑。

    陛下怎麼要什麼人一定有她的道理。

    反正本來就是為陛下準備的人，陛下不要的話還不知道該怎麼發落，要了自然最好。

    方老太爽快利落的答應，叮囑傻眼呆愣了的夏佑與佟珩：

    “你們二人一定要仔細著細心一些，莫要辜負了陛下的信任，也別給我找麻煩，好好伺候新主子。”

    夏佑欣喜若狂的點頭：

    “奴知道啦！”

    佟珩眼神複雜的看了戚未眠一眼，輕輕的點頭：

    “是。”

    對於戚未眠將夏佑和佟珩收來這行為，聞頌是十分不滿的。

    他一聲不吭，從戚未眠開口，到方老太滿口答應下來都沒說話。

    他保持沉默不是在憋大招。

    只是在外面，阿眠做什麼決定，他無法制止，也要給阿眠面子，不能在外面吵架，有事回了家兩人單獨相處時再掰扯。

    事已至此，無可挽回。

    聞頌盤算著怎麼“收拾”不聽話的妻主。

    方老太要留戚未眠和聞頌留宿，這是戚未眠拒絕了。

    夏佑和佟珩便也一併被帶走了。

    戚未眠和聞頌走的時候，賜方姣的家法還在繼續。

    她趴在院子裡，浸了鹽水的鞭子一下一下的落在她的身上，血肉模糊，甚至飛濺出來了鮮血與殘肉。

    她已然暈了過去，毫無意識。

    只是鞭子一直還在往下落。

    戚未眠看了一眼。

    頗覺殘忍。

    她罪有應得。

    戚未眠見過的殘忍畫面太多了，她處死的人數不勝數。

    她抬手，讓開始的人先暫停一下。

    揮手，指揮著人一盆冷水潑到了她臉上，把她給凍醒。

    戚未眠湊她很近，輕聲說只能她一個人聽到的悄悄話：

    “我的愛人被你喜歡上，我感覺到了侮辱，小表妹，幾年不挨皮很癢的話，那你這身皮可以不要了……”

    她說完，淡然的直起腰桿，朝著打手說：

    “此事可以不稟告陛下，可方姣小姐口出狂言亂無章法，本該是殺頭的大罪，相信幾位知道該怎麼做。”

    幾句話，方姣頓時意識到。

    被戚未眠的臣子聽到不是最嚴重的事。

    被戚未眠本人聽到纔是。

    如果這是戚未眠，那麼她身邊的那個男子……

    是聞頌！

    方姣後知後覺的太晚了，難怪覺得捱打的疼痛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她想說話，鞭子落在了身上，沒說出口的話化作了慘絕人寰的叫痛聲。

    她眼睜睜的看著戚未眠和聞頌一前一後的離開，沒有再分給她一個眼神或是片刻停留。

    她惦記了不該惦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