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已經長很大一棵了。

    聞頌種下這些數好多年了。

    她單手抱著小清曉，一隻手放在樹幹上。

    聞頌輕輕的將手搭在她的手背上，將手上的溫暖傳遞給她，搖著頭輕聲說：

    “不累。”

    他補充道：“真的，不是哄你。”

    聞頌坦坦蕩蕩：

    “我當時其實並沒有關注外界的聲音和眼神，當時滿心都想著你，不想你哭，你哭的好傷心，我也很傷心。如果種樹會讓你覺得很開心的話，那我每種一棵樹都是在讓你開心一點，我做的事非常有意義。”

    他堅定的說：“想著你會開心，所以非常有意義。”

    戚未眠抱著小清曉一起撲進了聞頌的懷裏：

    “我也幫你種樹。”

    聞頌接著孩子，以免小清曉掉了或者危險。

    他揉揉她的腦袋：

    “我哪捨得。”

    戚未眠：“……你在內涵我。”

    內涵我是個狠人。

    但那時就是太吃醋了嘛，情緒失控，就做出了那麼過分的指令。

    冷靜下來以後，本來想撤回指令，可是看到聞頌那麼認真，她又捨不得了。

    戚未眠無辜道：

    “我給過你折騰我的機會的，是你不珍惜。”

    “這樣的機會，不用珍惜。”聞頌挑了下眉：

    “不如阿眠給我一點別的機會？我一定好好珍惜。”

    還得是已經成婚了的夫婦，隨時隨地上高速。

    戚未眠大大方方的拋給他一個媚眼：

    “等夫君傷好了，一定給你機會。”

    真磨人。

    聞頌暗暗想，以後一定不能受傷或者少受傷，不然該展示雄姿的時候無能為力，顯得他很不是男人。

    這話題的持續時間並沒有太長久，持續太長久的話沒有必要，不管是對戚未眠而言還是聞頌而言都是一種折磨。

    入了冬了，不能一直的待在外面，還是會冷。

    戚未眠和聞頌正要打道回府的時候，卻忽然紛紛揚揚的下起了雪。

    戚未眠仰著頭，雪落在臉上，冰冰涼涼的。

    “聞頌，下雪了！”

    戚未眠笑了起來，眼睛彎彎的。

    她先是看向聞頌，隨後又低頭去蹭小傢伙的臉蛋：

    “這是我們清曉見到的第一場雪，是初雪。”

    白雪掛在了小清曉的睫毛上，他咧著嘴笑的開心。

    聞頌貼心的將裹著小清曉的斗篷的帽子給他戴上了。

    他本來也想幫戚未眠將帽子給拉上，她拒絕了：

    “不要。”

    戚未眠看著他笑，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被星星點綴過：

    “聞頌，我們就這樣走一路，走到白頭好不好？”

    每一年下雪，戚未眠都想要和聞頌在雪裏牽著走慢悠悠的走。

    從青絲到白頭的感覺真的很奇妙。

    聞頌也拒絕掉了她：

    “阿眠，不要。”

    戚未眠眼神帶著乞求，試圖讓他心軟。

    聞頌心若磐石：

    “會感染風寒的，先進屋吧。”

    生了小清曉以後，體質總歸是有那麼一點點下降的，加上已經在外面待了不短的時間了，不好再多磨蹭。

    “好吧好吧。”戚未眠有些依依不捨。

    最後心軟的還是聞頌，實在見不到她這可憐兮兮的表情。

    聞頌退讓了一步：

    “不淋雪，先將清曉送回屋子裏，多穿幾件，抱上湯婆子在門口看。”

    這已經是聞頌最大的讓步了。

    戚未眠加快了步子：

    “可以！”

    小清曉還太小了，抵抗力肯定不如大人，所以必須得回屋子裏放著。

    聞頌像是操心的老父親一般，盯著戚未眠穿了一件又一件。

    她原地蹦躂了兩下，負擔就很重。

    戚未眠艱難的活動活動身體：

    “我好像個熊。”

    裹成這樣，就算是聞頌同意讓她去玩雪她都要考慮和猶豫了。

    玩不開。

    做點什麼動作都艱難。

    不過是真的暖和。

    幾乎就只露出一個眼睛，其他地方都埋到死死的。

    再反觀聞頌。

    他一身風度翩翩。

    戚未眠看著頓時就好不爽了。

    憑什麼他還兩袖清風這麼俊？

    戚未眠嘿嘿笑著，扭頭把聞頌也裹成了熊。

    互相傷害啊。

    戚未眠也美名其曰：

    “不想讓你感染風寒，這是我的愛。”

    兩個原本苗條，身材單薄的人，頓時裹成了大熊，厚實的有點憨批。

    兩“熊”和門神一樣的站在屋門口。

    聞頌之前都是讓戚未眠穿很多，反正他很耐寒，就正常過冬裝備就好了，還是頭一次被折騰成這樣。

    眼神裏帶著一點呆滯，看起來傻兮兮的就很可愛。

    戚未眠笑的就剩一條眼睛縫兒：

    “我們這副樣子可千萬不能被別人給看到了，不然威嚴掃地，以後排場就再也起不來了。”

    憨批死了。

    可是戚未眠很開心，很喜歡。

    拉著聞頌一起做蠢事，是一件很溫暖愉悅的事。

    聞頌轉頭看著戚未眠，眼神溫柔。

    她開心就好。

    聞頌也努力的動彈了兩下，像是被禁錮了一般。

    他附和道：

    “誰要是看見了，就殺人滅口。”

    戚未眠看他一眼：

    “不必這麼狠吧？挖掉眼睛就足夠了吧？”

    聞頌猶豫了那麼一下，點頭：

    “聽你的。”

    戚未眠和聞頌的對話當然不是隨隨便便說的。

    早就被兩人所察覺到，在院子外偷看的北一和凌霜：

    “！！！”

    北一不知道聞頌什麼意思，但凌霜可知道戚未眠說這話的意思是發現了他們，拽著北一不再躲躲藏藏。

    北一瞪大了眼睛，用氣聲說：

    “不是千萬不能被發現嗎？”

    “笨蛋，已經被發現了。”凌霜拽著他出來，朝著戚未眠和聞頌行禮：

    “臣知錯，還請陛下責罰。”

    戚未眠叉著腰，一點兒威嚴都沒有，滿滿都是傲嬌可愛：

    “呀，被凌霜大人和北一小哥發現了呀，怎麼辦呢，好歹是有交情的，挖掉眼睛就太無情了吧。”

    她開心了，帶著點搖頭晃腦的詢問聞頌：

    “頌寶兒哇，你說，該怎麼懲罰這兩個偷看的罪人呢。”

    聞頌當然知道她沒有生氣，配合道：

    “罰他們一起裹成這樣罰站吧。”

    戚未眠努力的伸出手，比了一個讓人看不太清的大拇指：

    “好提議，真是朕的賢內助，就按照我寶兒說的這樣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