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未眠眸子裡含著淚水，此刻也顧不得別的了，張嘴就咬了上去。

    聞頌一聲都沒吭，只是看她眼淚含在眼眶裏打轉，自己也忍不住的掉眼淚。

    他像是在安撫戚未眠的情緒，又像是在給自己洗腦：

    “沒關係的，不會有任何的意外，一會兒就好了，一會兒就好了……”

    戚未眠一直咬著，聽接生婆的用力，她咬著聞頌的手臂，直至感覺到了嘴裏有一陣腥甜，才恢復了點意識，鬆開了聞頌的手臂。

    “沒事沒事。”聞頌隨意的將那隻被咬出血的手臂放到了身後，又拿帕子給她擦了擦唇邊的血漬：

    “不疼的，一點都不疼。”

    戚未眠眼淚從眼角滑落下來，卻輕笑了一聲，小聲說：

    “聞頌，你說你愛我吧。”

    聞頌毫不猶豫的說：“我愛你！”

    聞頌一句接著一句的，認真的看著她說：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戚未眠是聞頌最愛的人。”

    “不是因為阿眠想聽才說，我愛你是一件既定的永生永世都不會改變的事實，只要你想聽，我可以一直說。”

    接生婆們從來就沒見過這樣的畫面，夫君進來陪著倒是一件常事，只是多少會有點害怕這種血腥畫面，更有甚者捂著鼻子中途就跑出去吐了。

    從來沒有像聞頌這樣的人。

    孕婦還沒哭呢，聞頌就先哭成了淚人。

    那手都被咬成了那樣，愣是一聲痛沒喊，還反過來安慰妻主。

    他一句句的說著動人的情話，絲毫不在意是否有別人。

    這人是聞頌啊。

    是傳言裡，那個冷漠暴戾的攝政王。

    傳言不可信，他們不是永生的宿敵，他們是永世的愛侶。

    ——

    一切順利，接生婆抱著孩子，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幸好沒有任何的意外，否則今天所有人都得死在這給戚未眠陪葬。

    “是個小皇子！”

    小皇子哇的一聲哭了。

    聞頌抱住戚未眠，眼淚滑過戚未眠的脖頸，他嗓子啞的不成樣子：

    “阿眠，我只愛你。”

    我不需要別人來愛我，我本身就是置身於黑暗裡的人，渾身都冷冰冰的沒有溫度，我有愛人的能力，卻沒有讓別人來愛我的自信。

    你會喜歡我，是我花光了前世今生所有的運氣。

    我不奢望別的人來愛我了。

    戚未眠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她沒有回抱住聞頌的力氣，只是整個人都縮在了聞頌的懷裏，聲音很輕的道：

    “聞頌，我愛上的是一個人，不是冷血的怪物，你需要溫度，聞頌，你需要的。”

    所有人都出去了，孩子在進行擦拭乾淨以後也抱了出去。

    方道如願的第一個抱到了孩子，他笑容帶著一絲苦澀：

    “這贏不贏好像不太重要。”

    未眠沒有力氣抱，聞頌只想抱著未眠。

    方道在屋外等的同樣的十分煎熬。

    當初戚有儀生未眠的時候的畫面在他的腦海裏反覆的浮現。

    那會兒，他沒有聞頌這樣，能力強大到能將這裏裏外外都守的森嚴，不讓任何一隻蒼蠅鑽進來，當時險些還讓刺客傷害到了有儀，差點一屍兩命。

    那會兒有儀要面對的，除了生孩子本身的極大的風險需要承擔以外，還有外在的危險。

    方道在這幾個月，徹底的改變了對聞頌的想法。

    有儀當年的決定是正確的，聞頌不比他這個爹爹對女兒的愛少一分一毫。

    瘋子的愛是最濃烈，最不會改變和轉移的。

    一個能夠控制住自己的瘋子，即便是殺死自己，也不會傷害愛人分毫。

    在戚未眠生孩子之前大家還在嬉笑著聊孩子，只是當戚未眠在裡面備受折磨的時候，外面的人一點都不好受。

    喬子穆攬著戚蜜說：

    “我也不是很喜歡孩子，我們可以不要孩子。”

    戚蜜眼角微紅的嗯了一聲。

    戚瑄與戚宇一直在院子裡兜圈圈走著，兩人一下沒注意撞到了一起，磕到了。

    ——

    聞頌給她擦拭著身體。

    戚未眠感覺渾身都黏膩膩的一點也不舒服，她覺得有些不自在：

    “聞頌……還是讓侍女給我擦洗吧……”

    戚未眠自己都有點忍受不了這一片的狼藉。

    還是會有那麼一丁點擔心聞頌看到這個畫面，她在聞頌那裏的形象，可能一落千丈。

    雖然，她的本性是什麼聞頌一清二楚。

    也明白聞頌不是這樣的人。

    可她也是人類，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是希望能夠一直保持著乾乾淨淨的形象。

    聞頌有些笑不出來，這幾天以來的情緒一直都十分的低落。

    越是靠近預產期越是難以開心起來。

    從戚未眠羊水破了開始，聞頌便沒有笑過了。

    只是戚未眠說話，他依舊會認真的回答：

    “乖一點，很快就好了。”

    聞頌爭取速度快一點，即便現在的氣候並不冷，是比較熱的一個月，俗稱秋老虎。

    不過動作溫柔不敢用力，也快不到哪裏去。

    聞頌又怕戚未眠等久了不舒服，陪她一邊說話解悶：

    “餓的話提前叫人吩咐了做一些你喜歡吃的，想吃什麼都可以，好好休養，今年的中秋，可以出去玩……”

    “不是吃就是玩，能不能想我點好，哪有那麼的不靠譜……”戚未眠有氣無力的瞪了聞頌一眼。

    聞頌乖乖的捱罵，乾脆利落的認錯：

    “知錯了，像我們阿眠這樣事業心很強的人，許久沒有辦正事了，一定很難受，正好，這幾日留了許多奏摺，阿眠要批嗎？”

    戚未眠直接被聞頌一本正經說搞怪的話的語氣和表情給逗笑了，她哼了一聲：

    “要不是沒力氣，我就踹你了。”

    聞頌的脾氣很好，好的不像話，不過一直都很好：

    “沒關係，我給阿眠記著，阿眠欠我一腳，隨時都恭迎阿眠來還我。”

    戚未眠樂的不行：“聞頌你閉嘴吧你，想把我笑死直說！”

    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屋外的人聽到戚未眠的笑聲，不明所以，不過這讓屋外緊張的人都狠狠的鬆了口氣。

    笑了就好。

    屋外的幾人，除了喬子穆以外，幾乎都是陪伴著戚未眠從小奶娃長大到現在的人，能夠分辨出來戚未眠的笑聲都分別是什麼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