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嚴母慈父，總要有個唱白臉的，有個唱黑臉的纔好配合，不然大人火氣拉不住，孩子可能一不小心就嗝屁了。

    戚未眠不說話，沉吟著。

    這是個非常嚴峻的問題。

    聞頌握著她的手，側躺著，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沉默了好久，戚未眠纔看著聞頌嘆了一口氣：

    “談談吧，誰來做這好人。”

    誰來做溫柔的人。

    這個問題，聞頌倒是沒有半點猶豫：

    “你。”

    他可以做壞人，孩子可以討厭他，但不希望孩子討厭阿眠。

    戚未眠苦惱道：

    “可是聞頌，我不溫柔。”

    聞頌看著她，不解的問：

    “可是，我溫柔嗎？”

    世人都說他兇。

    “你對我是溫柔的啊。”戚未眠撓了撓聞頌的手心。

    她很自然的就能說出這句話，因為她是被偏愛的有恃無恐的人。

    聞頌頓了一下，說：

    “僅僅對你。”

    對別人，他做不到溫柔。

    即便是她親近的人，也做不到微笑和友善，只是不會把人給弄死，有容忍度罷了。

    “反正我不管！”戚未眠哼了一聲：

    “我是做不到溫柔的，我唱黑臉，你得唱白臉護著孩子！得拉著我不揍小孩！”

    她不講道理的下達了命令。

    聞頌認真的將彎起的唇角放回去：

    “恕難從命。陛下這要求太高，臣做不到。”

    “為什麼做不到啊？”戚未眠凝視著他，小聲的犯嘀咕：

    “明明骨子裏就是個非常溫柔的人……”

    她是很相信聞頌以後如果喜歡了他們的孩子，一定是個很合格的爹爹，是可以容忍孩子在肩膀上騎大馬的那種寵溺。

    “阿眠，你可能誤解我了。”聞頌輕聲說：

    “我對你做的一切，都是出於我愛你的本能。”

    兩人對視著，好一會兒，戚未眠才握著聞頌的手，在他手背上落在一個輕如鴻毛般的吻：

    “好吧，那不勉強了，各家有各家的相處之道，孩子嘛，生出來就是拿來玩的。”

    聞頌要起來，戚未眠給他按回去了：

    “躺好了，我不走，在這陪你會兒。”

    真是愛折騰。

    不虧是你。

    和我一樣，所以我們天生一對。

    戚未眠對親近之人，話不少。

    聞頌總是會接她的每一句話，不管有多麼的無聊。

    ——

    北一凌霜和聞兆興三人守在院子裡。

    北一和凌霜湊在一起分享近日來的陛下與王爺的糖。

    “蘇大夫來過幾次，還是主子主動邀請的。”

    聞頌主動邀請人與人交好，這真是一件特別稀奇的，驚呆人的事。

    北一小聲說：“我有聽到一些，大概就是聊哄人心得，聊怎樣能讓陛下覺得舒服一些，順帶請教一些藥膳的做飯，如何與十六爭寵……”

    凌霜：“……”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聞頌徹底的墮落了！

    他是被困在情愛裏的囚徒！

    凌霜思考了一會兒說：

    “陛下最近在偷偷的籌備彩禮算不算？”

    她很小聲點說，幾乎是貼著北一的耳朵用氣聲說的，沒有給就站在兩米之外的聞兆興聽到。

    聞兆興：“……”

    我真的算是老先生嗎？

    為什麼“暗衛”們說話還要逼著他這半個主子？

    北一驚訝的瞪大了雙眼，他捂住了嘴。

    不過很快的又鬆開了自己，同樣低頭貼著她的耳朵用氣聲保證：

    “凌霜大人請放心，這個驚喜我一定不會和主子說的。”

    他朝著凌霜眨眨眼睛，豎起了四根手指，調皮道:

    “主子的嫁妝都準備了兩年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添置一些，主子一定會，風光大嫁的！”

    凌霜抬起下巴，會心一笑。

    兩人默契的對視著笑。

    聞兆興默默的把身體扭到一邊去。

    還是年輕人啊。

    ——

    聞頌沒有一直躺著，躺了會兒感覺身體好些了便更衣起來了。

    這是自家地盤，可以不用藏著掖著。

    聞頌拉著她的手出來，自然看見了院子外站著的幾人。

    聞兆興是守規矩的人，陛下來了，自然要來行禮。

    他朝著戚未眠恭恭敬敬作揖：

    “恭迎陛下的大駕光臨……”

    “平身。”戚未眠還是有些不習慣長輩朝著自己行禮。

    她努力的不把注意力放在這上面。

    “坐鞦韆嗎？”聞頌忽略掉了多餘的人，他溫聲詢問。

    戚未眠看了眼鞦韆，墊上了軟墊，看著很舒服。

    她點點頭：

    “要。”

    戚未眠坐在鞦韆上，聞頌自然而然的要給她推鞦韆。

    “生著病呢，坐著吧。”

    戚未眠輕輕搖頭，沒讓病人來做這事。

    聞頌輕輕的“嗯”了一聲，似乎有些不情願的意思在。

    聞兆興：“……”

    果然，就算追上了，舔狗依舊是舔狗，總是願意主動的去做一些伺候人的事。

    凌霜聽到裡面的動靜，自覺的給她輕輕的晃鞦韆。

    和聞頌單獨相處的時候很自然，但是有別人在的時候，就沒有那麼自然了。

    戚未眠都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氣和表情說話。

    尤其是，還有聞兆興在。

    戚未眠不是很喜歡聞兆興，也不喜歡聞漁瀾，因為他們都對聞頌不好。

    金錢是給到了，關愛卻沒有，對待孩子的態度冷血冷漠，聞頌能平安長大是他自己爭氣，但凡換個別人，可能就長不到這麼大，早早的死了。

    所以戚未眠不喜歡這對夫婦，生兒不養算什麼本事，既然沒有接受小孩的準備，那就不要生孩子，有藥可以斷掉生育能力不影響房/事，不生小孩不行嘛？

    戚未眠前兩年其實有在刻意的控制不要中招，比如讓聞頌不許在體/內，比如喝一點藥，沒有讓聞頌知道，也不敢讓聞頌知道，否則她一定要完蛋。

    藥很苦，戚未眠是真的不想喝，可是在還沒有做好要成為父母的準備之前，戚未眠是不想要孩子的。

    這兩年，她也在慢慢的治癒聞頌，讓聞頌愛屋及烏，讓聞頌不要那麼的冷漠。

    效果是顯著的，戚未眠感受到了聞頌比少年時期更加少年氣了，會調皮，會開玩笑，會陪著她一起說說笑笑打打鬧鬧。

    並且聞頌現在對自己的身邊之人容忍度更高了。

    這個時候迎接孩子是合適的，是恰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