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頌怎麼忽然這麼直男了，他一心記掛著這個，完全沒有要溫聲哄自己的意思。

    聞頌沉默了一會兒，才說：

    “哄。”

    戚未眠半信半疑：“你這樣，真的不像是在哄人？勝負欲這麼強的嗎？”

    戚未眠在誤解他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很心動我說的賭約嗎？你該不會想用這個來命令我不要生氣了吧？”

    想想，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

    只是如果聞頌這麼做的話，她可能更生氣，會把他給暴揍一頓的。

    “……”

    聞頌：“不是。”

    聞頌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乾脆不解釋了：

    “我輸了。”

    戚未眠不講理道：

    “看，聞頌你又來了。”

    聞頌：“……我們下次再比。”

    戚未眠“哦”了一聲，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故意的逗他：

    “這麼想跟我打架，是因為上午的比試沒有發揮好嗎？”

    聞頌自閉了。

    戚未眠噗呲一聲笑出聲來，她擺擺手：

    “不生氣了，你哄好我啦！”

    本來就沒生氣，聞頌肯定不是故意的，他知道自己什麼脾氣，不會故意的在自己的雷點上翻來覆去的踩踏。

    聞頌看著她，想確認是真的假的。

    戚未眠就大大方方的看回去：“真的。”

    戚未眠改不掉打嘴炮的習慣：“不過你再這麼盯著我看，我可能就真的又要生氣了。”

    聞頌猛的低下頭。

    雨不知道要什麼時候纔會停下，有點餓，剛好打了獵物來，戚未眠就蹲在洞口，就著雨水，清理了獵物，簡單的烤了一下，沒有調味料，是最原始的味道。

    餓的時候戚未眠就不挑食了，她分給聞頌一個腿：

    “吃吧。”

    “謝殿下。”聞頌客氣的接過來。

    戚未眠知道自己丟給聞頌的兩件外衣都沒有很厚，所以並沒有盯著他，只是一直的盯著外面。

    她看似無禮，卻處處都在禮。

    還好，兩人運氣不差，沒有遇上猛獸，雨停已經接近天黑了。

    聞頌換上自己半乾的衣裳，將戚未眠給他的那兩件握在手心。

    從這回去以後，戚未眠便向靖榕將軍提了，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下次不和聞頌動手了。

    靖榕將軍一直都沒知道這特殊原因究竟是什麼，只是猜測他們那時是不是鬧矛盾吵架了？

    可是看二人的狀態又不太像。

    說說笑笑的和從前一樣，聞頌的目光總是不自覺的落在殿下的身上，唇邊含著一絲他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覺的微笑。

    靖榕將軍當時只感嘆，師姐師弟關係真好。

    ——

    幾年後，這對關係很好的師姐師弟轉變了關係，成爲了親密的枕邊人，甚至肚子裡都懷了寶寶。

    靖榕將軍看向聞頌，聞頌一如當初未曾有改變，他的目光總是緊隨著她、

    困擾了多年的問題忽然清晰了，原來聞頌是對心愛的人無法下狠手。

    而戚未眠好像也未曾改變，被寵愛的人總是有恃無恐。

    恃寵而驕的人明明是陛下。

    從前她在聞頌的面前便是趾高氣昂的，如今依然是。

    戚未眠察覺到師父的目光，她回看回去，眼裏的斑駁笑意沒有散去，透著俗世的溫柔：

    “師父？”

    靖榕將軍嗯了一聲，她將視線放回正前方：

    “他們來了。”

    戚未眠扭頭，對上了幾張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孔。

    兩年未見，大家多多少少的都有點變化。

    戚宇挺拔不少，少年氣的外殼被褪下，他依舊明朗：

    “皇妹！”

    他一時沒改的了口，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戚未眠張開雙臂：

    “三皇兄，歡迎回家——”

    見她沒有糾正稱呼，戚宇咧開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搖頭晃腦的走向她，輕輕的抱了下她：

    “好久不見了。”

    鬆開後，戚宇眼神放在她的孕肚上，稀奇的感嘆：

    “萬萬沒想到，皇妹竟然是我們之中最先有孩子的人。”

    大皇兄一生未婚，常年都遊歷在外，很少回京，只是會在皇妹每年生辰的時候回來一趟。其餘的時間都在外頭。

    戚蜜這一兩年也不在，外出追喜歡的男子去了，她花名在外，想要追到人估計很難。

    至於自己嘛，也是好久都沒回來了，一直都跟著師父在學武。

    “我也沒想到。”她沒猜到自己這麼早就會做母親。

    不過雖然孩子來的突然了一些，還是很歡喜的，期待肚子裡的小麻煩蛋落地的那一刻。

    戚宇很想問孩子的爹爹是誰，但如今在外頭，這樣的事不好當著外人的麵說。

    而在場唯一的，戚宇以為的外人是聞頌。

    戚宇一直以來都不太喜歡聞頌，這人總是陰陰鬱鬱的，瞧著不太吉利。

    不過該行禮還是要行禮，誰叫這人是攝政王呢。

    討厭他，亂臣賊子預備選手。

    “參見王爺。”戚宇不情不願的叫人。

    他已經做好了聞頌一言不發的準備。

    誰料聞頌卻好脾氣的說：

    “不必多禮，三王爺一路奔波辛苦。”

    戚宇猛的抬起頭，不敢置信的看著聞頌。

    他竟然還會說這種廢話的嗎？

    戚宇抿唇，他不會還活在幻想中吧，也許皇妹根本沒懷孕，他見到的聞頌也只是腦補出的……

    見他一直呆呆的，戚未眠便知道他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了，哭笑不得的給他肩膀頭子來了一巴掌：

    “真實的，沒有做夢。”

    “給點面子！”戚宇撇撇嘴，這會兒也懶得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了，他像是剛剛進城的鄉里小夥：

    “上京城的變化很大，比從前更繁華了，和兩年前很不一樣！”

    他就是剛進城的鄉下小夥，在山上呆著，一年都可能下不了山一年，山上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小師妹里人才濟濟，下田插秧，刺繡製衣，會什麼的都有，在山上餓不死，逍遙又自在。

    也就自然而然的和這俗世隔絕了。

    偶然間前段時間下山，正好皇妹有孕的訊息慢悠悠的從上京傳倆了她們窮鄉僻壤，這才知道這件事。

    “自然。”戚未眠纔不想和他聊這些有的沒的呢：

    “皇兄如今變得好囉嗦。”

    這副嫌棄的語氣讓戚宇一梗，他梗著脖子回懟：

    “我又沒和你說。”

    “那你在和誰說？”

    戚宇胡言亂語：“我和攝政王說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