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方道不一樣的是，方道和聞頌的相處時間還是不太多，只是偶爾會見上一面，往往在有旁人的地方，聞頌又總是冷著一張臉不言不發，沒有人教他需要好好的在自己喜歡的人的家人面前刷好感。

    方道所知道的聞頌不是那個可愛的聞頌。

    靖榕將軍不一樣，她和聞頌的見面幾乎都有戚未眠的在場，還沒有外人在場，聞頌總會表現出他真實的一面。

    靖榕將軍一次教兩個，基本上每天都會讓他們動手打一架。

    靖榕將軍每次都是很認真的想看一下二人是否有長進，看看他們是否有露出致命的缺陷。

    結果每次看著看著就不對勁了。

    在正式的比武開始之前，總是面對面作揖頷首。

    戚未眠永遠是最先抬起頭的那個，她眼裏是興奮的光：

    “拳腳無眼，聞公子要小心咯。”

    “請殿下賜教——”聞頌也抬起頭，他目光落在戚未眠的眼睛上，在戚未眠回看他的時候，又率先的，落敗的錯開。

    兩人打架絲毫不帶心慈手軟的。

    或許聞頌起初是想要手下留情的，可是戚未眠沒有要隨便打打的意思，拼盡全力的在打鬥，聞頌便也認真對待了。

    假設不認真對待的話，他很快的就會敗下陣來。

    不過一開始嘛，聞頌確實打不過她，雖然年長她一歲，可是她習武是在五歲便跟著靖榕將軍習武了，他五歲並沒有習武。

    心酸一點說，聞頌只是很能捱打，能抗揍，對於打架的技巧並不知道多少。

    一開始聞頌會輸掉，後來漸漸的，聞頌就能和戚未眠打成平手，兩人幾乎是不分上下，每次比試誰就算輸掉那也是略遜一籌。

    所以戚未眠很樂衷於和聞頌打架，每次要打架了便興奮的不得了，實在是讓聞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一紅一黑的兩道影子交織，快到看不清臉，只能靠顏色來分辨誰是誰。

    自從兩人不分上下以後，會發現一件事，聞頌對待戚未眠總是下不去狠手，留著一分餘地。

    靖榕將軍越看越不對勁，聞頌每次看著殿下的眼神怎麼總是和別人的不太一樣，他都不怎麼敢對殿下下狠手，很像是那種打情罵俏打著玩的。

    而且，也不對吧，就算是讓，難道不是殿下讓著他嗎？

    他就不怕殿下生氣？

    這眼神真是奇怪呢，他看別人也是這個眼神的嗎？

    靖榕將軍默默的記下了，想等下次觀察一下聞頌看別人是什麼樣的眼神。

    只是沒有後來了，靖榕將軍基本上沒有和上京城中的別人有什麼多的交流，在除了教聞頌和殿下以外，基本上就見不到聞頌。

    這後來一等那就是好幾年了。

    比試結束以後，戚未眠會甩給聞頌一個氣呼呼的背影：

    “我纔不需要你來讓我！”

    聞頌怔怔的望著戚未眠的背影，想要追上去解釋，可步履沉重，他根本就抬不起腳。

    解釋？

    他說不出口。

    難道要實話實說我對你下不了手嗎？

    這樣的話，也太曖昧了。

    她知道了怎麼辦，她若知道了，按照她的脾氣就不會給自己半點機會，不會讓覬覦她的人還日日夜夜的留在她的身邊。

    聞頌最終還是什麼話都沒說。

    誤會也好，別趕我走。

    靖榕將軍也會訓斥聞頌幾句，她誤會聞頌是不敢以下犯上，說：

    “不要讓，殿下不需要讓，讓的話就沒意思了。”

    聞頌嗯了一聲。

    他知道，比試裡付出全力才最尊重對手的。

    可他就是沒辦法對戚未眠下狠手，怕一不小心收不回來傷害到她。

    那麼只有一件事可以做，那就是變強，要比她更厲害，只要差距夠大，讓也看不太出來。

    不過人生氣了還是需要哄，隔夜仇記賬更難，聞頌被她記過隔夜仇，基本上每次都會被她拿出來陰陽怪氣，聞頌不敢再犯。

    他沒有哄姑娘的經驗，只能憑藉着本能，以及投其所好來。

    可是她最大的愛好是看漂亮的小哥，聞頌不可能願意找漂亮小哥給她。

    那麼她餘下的愛好就是玩別的刺激的了。

    聞頌耐著性子在太女府前等著戚未眠傳喚她。

    戚未眠是挺生氣的，不過倒不是被輕視了生氣，而是想不通聞頌在想什麼。

    她都觀察聞頌很久了，似乎聞頌每次和她打鬥都不會拼盡全力，和別人打的時候會，招招狠辣不拖泥帶水。

    聞頌又不是會因為自己是殿下的緣故纔不動手。

    那他會是因為什麼緣故呢？

    戚未眠猜不透，因猜不透人而生氣，更多的是生悶氣。

    當聞頌找上府來找她的時候，戚未眠本來不想遷怒於人，後來仔細又一想。

    不行，她必須得把這原因給整明白了才行。

    戚未眠故意的冷落聞頌。

    於是世人又開始謠傳了，說“眼見為實”聞頌在殿下那吃了閉門羹，在太女府前罰站，毫無面子。

    說吃了閉門羹的聞頌臉色陰沉。

    其實聞頌只是單純的面無表情，加上戚未眠生氣，他心情也跟著有一點不好，又焦急，導致的臭臉，讓他看著拽上天了。

    戚未眠故意的冷落了聞頌兩個時辰才慢悠悠的去見他了。

    聞頌的耐心一直以來都很足。

    本來戚未眠開口第一句話是想要問聞頌“我這樣對待你，你生氣嗎？”

    但聞頌急切的先開口了：

    “你還在生氣吧。”

    戚未眠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沒點頭也沒說話，就這麼安靜的以俯瞰的角度看著臺階最下面的聞頌，等著他說完。

    聞頌眼尾好像有點紅紅的，在外面吹了很久的冷風，導致他看起來有點凌亂，是破碎的好看。

    聞頌說：

    “我不能說原因，但不是因為您是殿下所以讓。”

    只是因為你是戚未眠，所以我不忍心真的下狠手。

    戚未眠知道這個答案就已經夠了。

    她大概的知道一點聞頌的心意又不是很敢確定。

    作為被聞頌偏愛和區別對待的人，戚未眠當然是能感受到一些特殊待遇的。

    具體是什麼，也不敢確認。

    戚未眠也不想確認。

    她“嗯”了一聲，讓聞頌猜不透她是否消氣了一點點：

    “就說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