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回憶裡出來，戚未眠收回視線，她淡淡的笑著說：

    “不當帝王，難道就能擁有自由了嗎？”

    她直擊靈魂重點：

    “你不做帝王，你就有自由了嗎？”

    這真是致命一擊，聞菱兒被問的啞口無言。

    這纔是重點。

    聞菱兒低著頭，像蔫了的，落敗的花骨朵：

    “那如果我跟著你，你能給我自由嗎？”

    “如果我連這點都做不到，不然，你覺得我犧牲掉自由與時間不逃跑，來做這帝王是爲了什麼？”戚未眠淡淡的反問。

    她不做虧本的買賣，犧牲掉一些，一定要得到更多才行。

    聞菱兒靈魂在顫抖，她努力的壓制住自己的情緒，哽咽著說：

    “可你現在也在囚禁我的自由。”

    “你不覺得，我囚禁你和南棠囚禁你從本質上來說完全不一樣嗎？”戚未眠承認她囚禁她這件事。

    可是，歸根結底，她要走的不是嚴刑拷打的路子，她對待聞菱兒，真的特別仁慈且手下留情了。

    “小姑娘。”戚未眠的口吻和方道那時的口吻很像，傲慢裏帶著絲絲溫柔寵溺：

    “真正的囚禁你領會過了，不是這樣，總要允許朕給自己留點餘地吧？”

    戚未眠起身，坐久了有點腿麻，想起來隨便走走。

    卻被聞菱兒誤以為她耐心不足要走了，連忙拽住戚未眠的衣角。

    戚未眠回頭看她：

    “嗯？”

    她從喉口溢出來性感沉悶的一聲。

    聞菱兒急切道：

    “你幫我，幫我徹底逃脫聞家的追殺，讓我能以我的臉，我的名字，光明正大的活在這世上，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

    “我憑什麼信你？”戚未眠不急不躁的問。

    現在是主動權全權都在她的手上了，當然要爭取更多的利益。

    “你可以對我下藥。”聞菱兒認真的看著她：

    “每隔十天一次的解藥。”

    戚未眠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所以，你身上現在還有南棠聞家人下的毒？”

    聞菱兒沉默了兩秒，然後點了下頭。

    戚未眠冷笑了一聲：

    “難怪。”

    她說的條件是活在這世上，重點壓根就不是前者的自由，聞菱兒是要活著。

    得虧她不是急躁的人，否則還真就掉進這陷阱裡了。

    既然被發現，聞菱兒老老實實交代一切：

    “聞家人每個人身上都被下了毒，這個毒，是從一出生就被下了的……”

    戚未眠表情凝重。

    每個人自出生就被下了毒，那聞頌呢？

    聞菱兒注意到她有一瞬間的出神，不明緣由，接著往下說：

    “基本上每個月都需要領到解藥。我身上有解藥，她們給了我半年的解藥，算起來，其實也快要到期限了。”

    她苦笑著：

    “如果不及時服解藥，便會死掉。讓聞家人忠誠的原因從來不是洗腦，是讓人喪命的毒藥。”

    置身在這種全是利用沒有一絲親情的環境，絕大多數的人都會選擇認命。

    只有認命纔有一條活路在。

    她們壓根不相信語言和教育可以讓一個人忠誠。

    ——

    戚未眠從柳家出來以後直奔聞府。

    這次，是以女帝的身份來。

    府中上上小小的人小心招待。

    聞兆興心裏一慌：

    “陛下……不會是頌兒又做了什麼……”

    大不敬的事吧。

    戚未眠只有一個問題：

    “你在南棠聞家被下了毒嗎？”

    “啊？”聞兆興愣了一下。

    他老實說：

    “嗯。”

    “聞頌呢？”戚未眠又問。

    聞兆興點頭：“也被下了。”

    雖然不知她從何得知這件事的。

    戚未眠深吸了一口氣，她問：

    “解毒了還是……”

    聞兆興搖搖頭：“沒有，是當初從聞家逃出來時，漁瀾偷了一堆解藥出來，足夠過完這一生。只是，後來也找人研究過解藥成分，其中最不可缺少的一個成分，只在南棠境內有，基本上都被皇室搜刮去了。”

    所以無法自己配解藥，也沒人研究出來徹徹底底解毒的解藥。

    戚未眠咬著牙根，氣的牙癢癢。

    果然！

    聞頌這狗從來沒跟她交代過這件事。

    戚未眠冷笑了一聲：

    “讓聞頌滾出來見我！”

    “是……”聞兆興看她急的連朕都沒用了，一個大嘆氣。

    果然啊，頌兒還是惹出了是非。

    像這種找上門讓聞頌滾出來的怒火還是第一次呢。

    完了完了完了。

    聞兆興腦海裏就這一句話。

    他叫人去叫聞頌來，一邊小心翼翼的服侍著戚未眠：

    “陛下，消消氣，喝杯茶……”

    戚未眠氣的哪裏喝的下，緊緊的抿著唇。

    聞頌來的路上就聽北一說了這次戚未眠生氣的原因。

    聞頌沒敢慢吞吞的，大步流星趕到了前廳。

    他太不小心了，這件事一直都瞞的死死的，時間久了也沒當回事，反正活的好好的，只需要按時服藥就沒有生命安危，導致他忘記了聞菱兒可能會將這件事給抖摟出來。

    這事說起來確實算得上是一件很大的事，阿眠鐵定要大發脾氣。

    而且，遠不止如此。

    聞頌到時，前廳一片靜悄悄的。

    戚未眠手上握著一個茶杯，輕輕的摩擦著，漫不經心的盯著茶杯。

    唇角勾起的弧度有些涼薄，前廳一屋子的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聞頌放慢了腳步。

    戚未眠聽見動靜，手裏的茶杯朝著聞頌砸來，就砸在他面前幾釐米的位置。

    茶杯碎裂，茶水飛濺在衣裳上，將衣裳暈染的更深了一些。

    “砰”的一聲，除聞頌以外的所有人都被嚇的齊刷刷的跪在了地上：

    “陛下息怒！”

    鋪天蓋地的怒火，讓聞兆興意識到一件事。

    這次不是小打小鬧的玩笑，陛下這次像是不殺上幾十個人誓不罷休。

    聞頌這完犢子玩意到底惹了多大禍事，不會要滿門抄斬吧？！

    他不是都有魏姑娘了嘛，人魏姑娘還懷孕了，他不會還對陛下念念不忘甚至出手吧？

    那他可真是腳踏兩隻船的渣男！

    聞兆興又猜測。

    但也許有比這還要過分的。

    頌兒該不會，是做了什麼謀權篡位的事吧？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總有許多人攛掇頌兒造反，經常勸，聽進去了做出一些壞事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