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法想想有失去戚未眠的那一天。

    假設，未來有一天阿眠不在他身邊了，他會怎樣？

    會發瘋吧……

    把臨昭翻個底朝天都要找出來。

    她既然已經牽著他的手，拉著他一起走上了至高無上的神探，走進了他認為的“極樂世界”就不可以輕易的把他給拋下。

    聞頌忍著心底那些亂七八糟的陰暗想法，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已經被治癒好了的正常人。

    他溫聲道：

    “吳黛不能輕易的失去蘇信，阿眠，我也不能輕易的失去你。”

    聞頌總是會和戚未眠表達他的想法，讓戚未眠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不會讓她猜來猜去。

    他是個什麼樣子的人，戚未眠清楚的很。

    不是戚未眠什麼都知道，聞頌此人，在外人那，和戚未眠面前，是全然不同的兩個人。

    聞頌的外人，是除了戚未眠全是外人。

    吳黛生病了，蘇信是藥。

    他的瘋與生俱來，無藥可醫，只能控制。

    戚未眠是唯一可以控制他的良藥。

    “聞頌……”戚未眠輕輕的喊他的名字。

    聞頌……

    你真的很悲觀……

    是與生俱來的悲觀，還是被她養出來的悲觀。

    聞頌答應她：

    “我在……”

    “聞頌。”戚未眠又喊。

    聞頌耐心的說：“阿眠，我在的。”

    戚未眠手肘給了他一下，沒敢用力，聞頌身上還帶著傷呢：

    “你這是在賣慘。”

    “是啊。”聞頌可憐兮兮的承認：

    “本來就慘，不可以賣嗎？”

    他很認真的說：“誠信經營，小本生意。”

    他沒有說謊。

    如果悽慘可以讓戚未眠心軟，他傷痕累累沒關係。

    “可以。”戚未眠抬起臉，在他下巴落下一個溼熱的吻：

    “聞頌，你多跟我撒撒嬌。”

    她有心，會心軟的。

    聞頌喜歡她真是一件不幸的事。

    喜歡她本身就不該。

    尤其是，聞頌這麼多的喜歡。

    她一定會辜負掉聞頌的一些喜歡。

    這對聞頌來說，太不公平了。

    自己在聞頌那是唯一，是首選，是例外，是千千萬萬的人都比不過的最重要的人。

    她不喜歡聞頌嗎？

    她當然喜歡聞頌，並且很喜歡很喜歡。

    可是肩上的擔子太重了。

    假設她不是皇家人，遇見了聞頌這樣的人，她一定會讓聞頌成為這世上最有安全感，最開心的人。

    假設不成立，她不是聞頌的良藥，她是釣著聞頌的海/洛/因，是讓人上癮，讓人沾上就擺脫不掉的毒品。

    “你親我。”聞頌忽然這麼說。

    戚未眠：“？”

    戚未眠：“不可以嗎？”

    “你親我。”聞頌重複這句話。

    戚未眠看著他。

    聞頌勾著戚未眠的下巴，親回去。

    他沒有深吻，沒有抵死糾纏。

    是很純潔的，像情竇初開的少年，羞澀又單純的碰了碰她的唇。

    這種青澀的體驗，不知怎麼的，讓聞頌竟然有點上癮。

    他一下一下的開始啄戚未眠的唇。

    蜻蜓點水的碰一下，沒有深入的舌尖相勾。

    他愛不釋手，不厭其煩的一下一下。

    戚未眠無奈的伸手擋住聞頌：

    “聞頌，你是啄木鳥嗎？”

    聞頌睜著一雙眼睛，專注的看著她。

    他搖搖頭，看著她笑：

    “不是啄木鳥。”

    他握住戚未眠攔著他阻礙他的手，放到了腿上，不讓這妨礙自己。

    聞頌貼著她的唇，含糊不清的道：

    “聞頌是戚未眠的狗。”

    狗是大多數人認為的最忠誠的動物，認準了一個主人，就會一直忠誠，不會再跟其他人。

    狗狗的愛赤忱熱情，主人一次一次的推開，他還是會一次一次的再撲上去，永遠不會疲憊，不會厭倦。

    戚未眠叫他“小狗狗”和他自己承認是兩碼事。

    “聞小狗為什麼忽然承認了？”戚未眠微微後撤了一下，讓唇瓣分開。

    “想承認就承認了。”聞頌就沒有否認過。

    馬車內空間不大，戚未眠這一後撤，很容易就磕碰到，他伸手護著她的後腦勺。

    要保護好她。

    是戚有儀給他的任務，是方道給他的任務，是他自己心甘情願並且要做一輩子的事。

    “我是阿眠最喜歡的狗，對嗎？”聞頌這麼問，把自己和狗狗放在一起比較，他有意把最喜歡這三個字加重，標註好了最喜歡是重點。

    聞頌想，如果他不是戚未眠最喜歡的人，那她就做戚未眠最喜歡的動物，最喜歡的狗。

    和萬萬千千的人比他會輸掉沒關係，和狗比，他總能贏了吧？

    戚未眠好氣又好笑。

    聞頌偏偏就這麼槓上了：

    “阿眠，你更喜歡我，還是更喜歡小十六？”

    小十六是未眠養的狗，吳黛離京後的第二年，跟戚未眠開口要了這狗，戚未眠就暫時給她養著了。

    吳黛那時情況不太妙，身邊有個活物陪著會好很多。

    不過戚未眠把狗給暫時給吳黛之前肯定詢問了聞頌的意見。

    這是聞頌送給她的及笄禮物，雖說是她的了，可那是聞頌的一片心意，禮物是不可以隨隨便便轉贈給別人的，尤其是這樣特殊的禮物，哪怕是暫時寄存都不行。

    聞頌當時毫無芥蒂的就答應了，並且一起想了辦法，爭取用最不奔波的辦法把十六送去給吳黛養著。

    至於原因嘛。

    聞頌吃醋。

    戚未眠對小十六太好了，每天都帶在身邊遛，去哪都牽著走，一人一狗威風堂堂。

    小十六把原本給他的位置佔據了。

    一開始，聞頌跟在戚未眠身邊，像是隨身寵物一樣的存在，他要是不在戚未眠身邊的時候，會有人問起他。

    小十六來了以後，大家就開始問小十六了。

    戚未眠每次最先要問的人也不是聞頌在哪，而是小十六在哪。

    她還抱小十六。

    十六那麼大一隻狗，重都重死了，她竟然抱著它。

    給十六餵飯，給十六洗澡。

    她要把小十六送走，聞頌求之不得。

    她喜歡這個禮物，他自然開心。

    開心是一回事，吃醋是一回事。

    送走很好。

    聞頌沒有猶豫的答應了，並且還在勸她放寬心：

    “沒關係，阿眠，只是暫時寄養，活物和死物不一樣，我不介意的。”

    他開心死了，恨不得放鞭炮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