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戚未眠不想他乖乖站著捱打，於是又再命令他：

    “我命令你，必須和我對打，不許手下留情。”

    聞頌遲疑了一下，可是他很聽話。

    打鬥過程中，難免受傷，加上戚未眠故意的沒有防守，聞頌手上一個不小心，戚未眠的手被打中。

    他收斂著力度，可一向能忍，滿身傷酒精消毒時都不喊一聲痛的人，這會嬌聲喊“疼”

    聞頌就摸不透自己下手究竟有多重了。

    他慌亂無措的伸手，想去看看戚未眠傷勢如何，又不敢去碰，怕加重傷勢。

    他急的眼角泛紅，連連說“對不起……”

    戚未眠放縱自己的情緒發泄，藉着這根本不疼的傷，一直說疼。

    一直哭。

    聞頌就哄她。

    這是他見戚未眠第一次哭。

    她哭起來時，身上的冷漠，傲慢，全都消失在眼淚裡。

    眼尾和鼻尖紅紅的，像是小孩哭，眼淚嘩啦嘩啦的掉，睫毛上掛著淚珠，唇被眼淚浸潤，一抽一抽的，肩膀和胸口一起跟著動。

    戚未眠哭了多久，聞頌就耐心的哄了多久。

    人在哭的時候，一被哄，那就更加沒完沒了的哭了。

    形成了一個迴圈，戚未眠止不住哭，聞頌會一直哄著。

    那會，其實聞頌一個擁抱或許會有用，可是他太剋制了。

    最後，戚未眠哭著命令聞頌：

    “聞頌，我要你給我種樹，種梅樹，在宮裏種滿梅花樹。”

    她不喜歡荷花了，哪怕是誤會。

    她也不想告訴聞頌，她種梅花樹的原因。

    她不問，聞頌就不問。

    聞頌乖乖的真的去買了梅花樹的種子，求了聞漁瀾，找了戚有儀，盯著那些異樣的眼神，找到了漂亮的梅花樹小樹苗，親自栽種了一整個皇宮的樹。

    而種植這些，花費了聞頌整整兩年的時間，只要聞頌有空，就會來種樹，只因爲戚未眠曾經要他種，他就種。

    而且特別用心，他沒有敷衍了事，沒有說哪樣比較容易完成戚未眠給他交代的事就偷懶。

    他甚至自己和自己增加任務和難度，他想著，既然她這麼喜歡梅花，那就種滿梅花。

    一旦確認宮裏某些花凋謝了，空出位置，聞頌佔着機會和地方，就會種上。

    所以後來的皇宮，真的很多很多梅花樹。

    戚未眠本來不是因為喜歡梅花才讓他種，但自那以後，戚未眠喜歡了。

    旁人都不知道，猜測或許這是戚未眠在懲罰聞頌，罰他大庭廣眾，自降身份做做這樣的粗事。

    但戚未眠因此確認了一件事，聞頌一定喜歡她。

    聞頌一定很喜歡很喜歡她。

    這是聞頌表現出來的，是戚未眠確認的一件事，沒有任何疑慮。

    ——

    伴隨著戚未眠聲音落地那刻，回憶戛然而止。

    戚未眠靠在聞頌的懷裏，她聲音很輕，一如聞頌喊“殿下”那個聲音：

    “聞頌，我喜歡你，也很早。”

    聞頌當初想探究，但不敢探究的事，在六年後，本人給了他答案。

    他隱隱有懷疑，一直不敢下結論。

    終於確認了這件事，聞頌聲音有些輕顫：

    “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阿頌，我想哄你開心。”戚未眠坦然的承認，直白的說一些，難免會覺得不好意思，她難得嘟囔：

    “本就是爲了哄你纔來找你的……”

    誰叫他出了打架受傷這件事，打亂了節奏，讓她原本要做的事沒做成。

    而且……

    戚未眠一直都沒有問：

    “聞頌，你痛不痛？要不要我給你吹一吹？”

    很痛吧，那傷口太深了，能忍，不代表不痛，他只是不講而已。

    聞頌抱緊了她，聲音悶悶的，帶著一點糯嘰嘰的：

    “戚未眠，你太會拿捏人心了，你算計我，你一定在算計我。”

    一個巴掌一顆甜棗這招她用的得心應手。

    可偏偏他吃死這招了。

    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戚未眠平時一直“扇人巴掌”，甜棗太難得了。

    一顆甜棗，那甜膩的餘味可以支撐很久很久。

    戚未眠笑起來：“是啊，就是算計你。”

    釣著聞頌這條可愛的大魚，放長線，釣大魚。

    她可捨不得聞頌離開，捨不得聞頌消失。

    當然要把人一直拿捏著。

    戚未眠的小語氣傲嬌又可愛。

    聞頌不置可否，他低笑了一聲：

    “世事無常。”

    “嗯。”戚未眠點頭，也笑：

    “世事無常。”

    誰能想到，最後“小十六”還是在吳黛那養著，她和吳黛成了知心的密友。

    “說起來，吳黛聽著我懷孕的訊息，算著日程，也該從清從鎮回來了吧。”

    聞頌說話算話，把吳黛從吳家帶走了，當時常國公直接被聞頌給氣到生病，聞頌被吳家人白眼相待很久，和吳家的人幹架過不少次。

    反正吳黛逃掉了，以聞頌安排的一個虛擬身份，一路奔波，最後定居在清從鎮。

    那兒是靠近邊關最近的鎮子，吳黛在那混成了商人，染了一身銅臭味，是最不討厭的商人，因為她常資助給邊關戰士們金錢與糧食。

    她是那邊最大的商人，最有錢的商人。

    常年牽著一隻黑色的威風凜凜的藏獒，化名“吳代”，人稱一聲“吳老闆”

    聞頌嗯了一聲：“到了。”

    “到了？？”戚未眠一個激動，差點沒直接起來。

    聞頌給她按回去了：

    “別急。”

    “我能不急嘛。”戚未眠無語凝噎：

    “聞頌，我真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大。”

    吳黛都到了，他竟然還不慌不忙的在這躺著休息。

    戚未眠說：“黛黛走之前可不知道我們在一起了。”

    “不知道纔好。”聞頌意味深長的說。

    戚未眠頓時懂他的意思了。

    要說起來，聞頌吃醋最多的物件，還得數吳黛。

    這可是最大的“情敵”

    戚未眠每一句“黛黛”都讓聞頌醋勁大發。

    聞頌這意思，是還得誆人一番了？

    戚未眠當然……

    沒意見！

    反正作死的人是聞頌，熱鬧都是戚未眠看，能看兩場熱鬧，一場吳黛被欺騙，一場聞頌捱揍。

    戚未眠當機立斷配合聞頌：

    “照你說的辦！”

    不過起床還是得起，一直賴在床上重色輕友，吳黛會想殺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