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原適朝他看了兩眼，這兩眼中，再也沒有了敵意和冷漠，而是欽佩。

    他承認，他敬佩這樣的人，敬佩他的勇氣。

    設身處地的想，傅原適不認為自己會在那樣的環境下，還能有生的希望。

    可是醉得什麼都不知道的文永安卻看懂了傅原適的意思，他笑了，笑得很瘋狂：

    “你以為我不想死嗎？我想死啊，每一次被毒藥毒得生不如死的時候，每一次飼蠱蟲的時候，我都想死，可是我死不了……我的體內有他們給我種的續命蠱，每死一次，我母親的親人們都會死一個……是不是很可笑，死都是奢望……”

    “後來我成功了，成了一個能夠飼養蠱蟲的蠱師，可那個依舊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他把我放到了一個偏遠的地方，所有人都知道姑墨的永安王不受寵，有時候連我自己都快要相信了。”

    傅原適從容鎮定的俊顏再也撐不下去了，而是狠狠的皺起了眉頭。

    他忽然覺得，他對於文永安的所有的情報似乎都有問題，文永安隱藏得不是一般的深。

    至少，他的人從來沒有查到過，文永安曾經是蠱師……或許，他來到東方國……

    傅原適猛地看向他，文永安卻是露出了幾顆雪白的牙齒，笑得很是狡黠：

    “你們都以為我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都以為我早就被姑墨皇帝放棄了，所以才心如死灰，跨越戈壁灘，來到東方國對吧？不……

    恰恰相反，在姑墨，沒有任何一個皇子有我受皇帝的重視。

    我在偏遠的邊關的時候，一直都在幫他殺人，所有他不能在明面上除掉的人，都是我在暗地裏下的手，我殺了很多人，我的雙手早就已經站滿了血……”

    “還有我會來東方國……是因為你打下了彌國的那個城，讓東方國和姑墨成了領國，他擔心有朝一日你會侵略到姑墨，所以他讓我帶著蠱蟲來到東方國，殺了你，破壞你們的國家……”

    傅原適敢保證，他這輩子從來沒有怕過任何人，但這個時候，他的心裏是真的泛起了一陣陣的後怕。

    如果，他試探了文永安這麼就，卻連文永安的皮毛都沒有了解到，如果文永安真的下手了，在中原地區，根本沒有知道什麼是蠱，那麼整個東方國都會在文永安的蠶食下，變成一個廢棄的國家……

    傅原適甚至想都不敢想，如果沒有蘇黎世，會是怎樣的結局。

    “我知道你們一直都在試探我，查我的一切，我也知道，你們根本什麼都查不出來，我的兄弟們只以為我喜歡和一些蟲子打交道，他們以為我和那些蠱師一樣只會用一些皮毛的蠱，除了皇帝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我的蠱術可以殺人不見血……如果不是黎世，如果我沒有遇到她，我可能真的會按照皇上的命令一直做下去……”

    傅原適端起了酒罈，和他的酒罈碰了一下：“繼續喝酒吧！”

    除了喝酒之外，他實在不直到該說是什麼來掩飾自己心中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