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了，”蘇黎世垂眸掩飾住眼中的陰寒，強忍著心中的噁心，才道：“他不過就是多說了幾句，我把他趕走了，娘，你不要擔心。”

    康蘭震驚不已，眼睛睜得老大：“你……你怎麼可以把他趕走？他可是你父親！”

    這便是這個時代對於女性的束縛，什麼三綱五常、三從四德，都是對女性的侮辱。

    康蘭那麼溫柔的一個女子，不管蘇德昌怎麼對她，甚至把她當成下人一樣對待，可她沒有半點仇恨的心理，反而還要再女兒面前維護他。

    “娘，”蘇黎世嘆嘆氣：“他沒把您當成妻子，更沒把我當成女兒，既然如此，我為什麼要敬他？”

    “你……唉，他確實不是人。”康蘭忽然垂眸，想起了那天蘇德昌的責罵。

    “那日蘇黎牡受罰，在家大哭不止，菊氏便在他耳邊說這些全是你的錯，你父親便來我屋裏，說我管教無方，要我把你叫回來給她賠罪，我不肯，他便讓我，讓我……”

    提及傷心事，她便泣不成聲。

    蘇黎世看她面上倦色未消，便說道：“這些事情都過去了，一切有黎世，您就不要多想了。您好好睡一覺，我在這兒看著您，不走。”

    康蘭點點頭，握著女兒的手，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安睡了去，伴隨著淺淺的笑容，她很快就響起了鼾聲，再沒有剛纔的驚慌和恐懼。

    這都是她手裏握著蘇黎世的緣故，知道自己女兒在身邊，睡覺都安穩了。

    這大抵就是慈母情深吧。

    蘇黎世心底有一絲觸動。

    她是個殺伐果斷的人，身為古醫金針的傳人，她看透了生死，身為傭兵女王，死在她手裏的人也不計其數。

    可是這樣的人往往都沒有感情，冰冰冷冷，就像一具機器、傀儡，所以重活一世，她纔想要為自己活一回。

    這樣的人無論是內心還是外表都及其強硬，也往往容易被一丁點的溫柔打動。康蘭的舐犢之情不斷包裹著她，不斷焐熱了她那顆寒冰一樣心。

    娘，以後我保護您。

    那是她心底的一個聲音，帶著兩輩子、兩個人對親情的渴望。

    康蘭一覺睡醒過來時，已是三更天了，房間裡面只有兩盞搖曳的燭火，有些昏暗。

    她握了握手，熟悉的感覺還在。

    “娘，您醒了，”蘇黎世靠在床榻邊小憩，康蘭一動，她就馬上醒了：“身上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康蘭搖搖頭，滿是擔憂地看著外面，“黎世，都這麼晚了，你不回戰王府，王爺會不會生氣啊？”

    康蘭嘆了一口氣，語氣中帶著無奈：“傻姑娘，女子出嫁，夫家一切便是大於天的，怎麼可以一直賴在娘這裏？”

    蘇黎世含笑，靠在她身上，沒有接話。

    她知道康蘭現在還無法接受她所要做的事情，所以也沒有打算直接告訴她，等到時機到了，她會幫康蘭要來蘇德昌的休書，讓傅原適還她自由身，然後帶著母親遠走高飛，等那時候母親會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