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性多疑的楚戾臣看向老管家的眼裏隱含了一絲殺意，即便是跟了他幾十年，兢兢業業的老管家也不能全然得到他的信任。

    此刻得知派去北辰王府刺殺蘇慎和君玉辰的人悉數被抓，楚戾臣的第一反應便是老管家背叛了他。

    跟隨楚戾臣多年的老管家深知楚戾臣的脾性，當下楚戾臣話音剛落便誠惶誠恐的跪了下去。

    “老爺，這或許是蘇慎的圈套，老奴事先也不知道他們在王府中設下了埋伏啊，為今之計只能派人潛入天牢殺了被抓之人。”

    聽了老管家的話，楚戾臣眯起眸子看著他，目光深沉，良久才陰惻惻說道。

    “那些人都是你一手培養起來的，是你多年心血，你捨得殺了他們？”

    老管家心一橫，抬起頭來看向楚戾臣。

    “他們本就是為老爺而生，在老爺的利益面前，他們本就算不得什麼。”

    這番大義滅親的話很得楚戾臣心意，然而他還是沒有減輕對老管家的懷疑。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老管家的實力，若是老管家生了異心，那麼這老頭將是留在他身邊最大的隱患。

    生性謹慎多疑如楚戾臣是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他靜靜看著老管家，眼睛眯成一條縫。

    “終究是你辦事不利，那些人被抓，老夫便有暴露的蹤跡，但你跟隨老夫多年，老夫實在不忍傷害你的性命，不如你便將自己的右臂砍去，以證明你的忠心吧。”

    說這話的時候他語氣平靜，眼神冷厲，不帶一絲感情，老管家驚愕抬頭看向楚戾臣，看見楚戾臣眼中的決絕和未曾散去的懷疑，老管家沉沉垂下頭去。

    “老奴遵命。”

    說罷，老管家緩緩從腰間抽出軟劍，劍光過處，鮮血四濺，一條手臂重重落在地上，老管家面色白如金紙，後退兩步，丟了劍，連忙封了周身大穴，免得失血過多。

    看了看地上的斷臂，楚戾臣眼裏滑過一抹晦暗，快步走上前去，扶著老管家僅存的左臂，滿臉慎重。

    “老夥計，你果然對我忠心耿耿，老夫沒有看錯人。”

    老管家強忍疼痛，低聲道。

    “老爺若是沒有其他吩咐，老奴便先告退了。”

    楚戾臣溫聲道。

    “好，你先下去好好休息吧，我會派府上最厲害的大夫來替你診治。”

    素日裏精神抖擻老當益壯的老管家彷彿瞬間蒼老十歲，脊背佝僂了許多，氣息沉重，步伐失穩，看起來還不如尋常老者。

    看到老管家這副模樣，楚戾臣放心了許多，老管家早些年是叱吒江湖的劍客，偶然間被他救下，他將此人收入麾下。

    這些年老管家替他培育了不少出色的殺手，那些殺手任務完成的越是出色，他便越是擔心，老管家畢竟是江湖人，又實力非凡，一旦背叛他將是他最大的威脅。

    如今老管家失去一條手臂，就如同廢去了半身武功，於他而言也就沒什麼威脅了。

    至於被君凌霄抓住的那些人，楚戾臣眼裏殺意畢現，沉聲道。

    “來人。”

    幾道暗影從橫樑落下，俯首聽命。

    這是他養在楚府的利劍，就連老管家也不知道他們的存在，是他最後的底牌。武功謀略，身手忠誠度皆是上乘。

    作用堪比皇家暗衛，楚戾臣自信，就算是皇家暗衛也不是他精心培養的這些死士的對手。

    “你們去天牢一趟，將今日執行任務的那些人都殺了，記住，不要留下任何痕跡。”

    那幾人領命離去，楚戾臣將雙手攏在袖間，看東方顯出的魚肚白，嘴角勾出一抹老謀深算的笑意。

    只要那些人死了，便是死無對證，君凌霄便不能定他的罪。

    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那些人並未被帶往天牢，而是被君凌霄放在了靖王府。

    當早朝時候，眾臣都在議論昨夜偷襲北辰王府的刺客，大家的視線若有似無的落在楚戾臣身上，楚戾臣站的筆直，眼中滿是不屑。

    他相信他派出去的人已經將那些失手的刺客都誅殺殆盡了。

    楚府的暗衛去了天牢中，並未發現楚戾臣所說的人，只得從天牢悄然離開。

    看似沒有驚動任何人，實際上早就有人將他們的心中報告給了君凌霄。

    正準備上早朝的君凌霄聽了天牢守將的彙報，眼眸深沉。

    “朕早已料到那老傢伙會殺人滅口，只是依舊你的判斷，潛入天牢的黑衣人武功堪比那夜潛入王府的人？”

    天牢守將沉聲應道。

    “雖然屬下沒有看見那夜闖入北辰王府的刺客出手，但此次闖天牢的人身手屬實不錯，單論輕功便可用踏雪無痕來形容。”

    君凌霄眸色深沉。

    “加強天牢守衛，啟動天牢門口的天羅地網。”

    年輕帝王的眼中滿是胸有成竹的銳氣，看窗外旭日東昇，他踏步走出乾坤殿。

    朝中從未像今日這般熱鬧，眾臣如火如荼的議論著昨夜北辰王府的刺客，蘇慎緩步走上朝堂，眾大臣紛紛迎了上去。

    “蘇太傅，聽說昨夜有刺客闖入北辰王府，被你抓住了，也虧得是蘇太傅身手利落，這若是換了其他官員府邸，想必又是一樁慘案。”

    “蘇太傅，你說昨夜闖入北辰王府的刺客和之前刺殺朝中重臣的刺客會不會是受了同一人指使？”

    “當然是了，你這不是廢話嗎？”

    眾大臣將她圍在中間，你一言我一語說的興起，蘇慎根本沒機會插話。

    人群外圍的楚戾臣冷眼看著蘇慎，眼神譏誚，這少年蘇太傅確實有些小聰明，自以為抓住了他的把柄，哼，薑還是老的辣，他已經想好了待會兒的說辭，要將蘇慎拉下水。

    “陛下駕到！”李公公的聲音響起，眾大臣這才禁了聲，神態恭敬的站回自己的位置上。

    君凌霄視線掃過朝中眾臣，沉聲道。

    “昨夜有刺客夜闖北辰王府，意圖謀殺北辰王和蘇太傅，被王府護衛抓住了，近日接連有朝中大臣莫名慘死，很可能是同一人所為，今日朕便當堂審問他們。”

    說道是同一人所謂時，所有人的視線有有意無意看向楚戾臣，楚戾臣面容坦然，察覺到周圍人的視線，便朝君凌霄拱手。

    “陛下，那幕後指使殺手暗殺朝堂刺客的人委實可惡，還請陛下儘快查出真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