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

    彼時，低頭做鵪鶉狀的常霖連抬頭看自家主子的勇氣都沒有，也是自己無能，纔會一個分神連艾姑娘的人都看護不住。

    “人去了哪裏，問清楚沒有？”

    一刻找不到人，胥玄臉色已經如同寒天霜降一般，凍得四周生人勿近，此刻在常霖看來，主子是比艾姑娘所言的厲鬼王更可怕的存在。

    畢竟鬼王雖可怕，看不見也就算了，如今這位殺神，可是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的！

    “回主子，艾姑娘接了浣衣司的活，給皇后娘娘送壽宴的吉服去了，又不是龍潭虎穴，您……您不必如此擔心。”

    說得輕鬆，常霖剛要撥出的一口氣，硬生生地在胥玄攝人目光中又費力嚥了回去，差一點憋出人命，即便如此，他還是心虛地不敢直視主子。

    “未央宮？沒事？你可知這會兒誰在那裏？”

    “……燕王？您是說被艾姑娘痛打一回的燕王殿下此刻也在皇后宮中？！”

    反應過來的常霖不免感嘆，都說冤家路窄，這也……太窄了吧！

    幸好自家主子沒出宮回府，不然，下次進宮怕是要給艾姑娘過頭七了。

    廢話一句不願多說，更何況是對傻子，這一點，胥玄很有原則，轉身舉步向前，只一步又停了下來，害得常霖差一點撞在主子背上，堪堪躲過被怒火燒死的命運。

    “主子……誰？”

    將功補過，終於聰明一時的常霖剛想大聲呵住可疑之人，卻被眼疾手快的胥玄捂住嘴。

    遠遠瞧見，這可疑之人是個小太監，可他躡手躡腳貼著牆根行進，像是怕人看見，再加上聳腰擺臀的走路模樣，還有那翹得老高的蘭花指，險些讓受到主子驚嚇的常霖又噁心地吐出來。

    “什麼鬼玩意兒？”

    胥玄皺起眉頭，終是上前幾步。

    而那小太監聽聞動靜轉身看過來，面上竟是三分畏懼七分喜色，貼著牆根飄了過來。

    若非跟著艾寶寶見過世面，胥玄怕是比嚇傻了的常霖好不了多少。

    “禹王爺，看到您太好了！”

    聲音入耳，胥玄心中一沉，不安的思緒戰勝一切。

    “香桃，是艾寶寶出事了嗎？”

    原來小太監正是附他身的香桃，焦急地點點頭。

    其實，方纔未央宮中打鬥聲傳來時，香桃就知道壞了事，可她根本沒有什麼法力，進不去更救不了艾寶寶。

    情急之下，她想要去找人救命，誤打誤撞地上了這小太監的身，沒想到竟在關鍵時刻讓她遇到胥玄。

    “岸乙！”

    仰頭低呼，人影傾刻而至，只是隱入暗處，不見面容。

    “去稟告老頭子，那丫頭是我的人，若是她少了一根汗毛，我便不原諒他。”

    暗處的人影不由一縝，聽令退了下去，無論如何，暗衛之責要盡到，至於其他，天家父子之間不容他人置喙。

    “常霖，隨本王闖一趟未央宮。”

    夜色半掩，胥玄獨帶一人向着未央宮方向快步行去，所行之處不免激起一片肅殺之氣，少了平日裏的沉穩端正。

    如此這般的主子，自幼跟隨的常霖也未曾多見，上一次如此，還是事關慶媱殿，如今……

    常霖不禁捂住嘴，看來在主子心中，艾姑娘的地位可是不低，王府的好事該是要近了，思及此，若不是時機不對，怕是要差一點笑出聲來。

    未央宮外，胥玄心急如焚，皇上受了自家兒子的‘威脅’，自然也不敢等閒視之，誰讓自己這個皇上做得窩囊，被兒子吃得死死的，臉面都快要丟盡了。

    “陛下，如何處置？救還是不救，岸乙那邊還等著您吩咐呢！”

    “老東西，就知道催，平日裏的機靈勁兒哪去了，一點都不能替朕分憂，要你有何用？”

    兒子那丟的面子還得從李公公身上找補回來，皇上越想越是委屈，越是氣不順，奈何兒子事大，再說這丫頭自己也喜歡，總不得偏心一回。

    “老奴有愧，陛下恕罪！不過，這姑娘可不是一般人，太傅府認下的閨女，想來皇后娘娘也能體恤一二。”

    鋪凳子抬桌子，一輩子陪在皇上身邊的李公公豈是凡人，一句話既給了皇上臺階下，又點出皇后不得不從的理由。

    “還不速去傳朕口諭，損壞皇后吉服，浣衣司眾人罰奉三月，小懲大戒便了。”

    “是，陛下仁愛。”

    李公公領旨快去，生怕耽誤了皇上的旨意，讓禹王與皇后白白起衝突。

    只不過，若是沒有傷人之事，吉服之事便可就此瞭解，可惜，事與願違。

    ……

    “還敢再來？你們就不怕我卸了他另一隻手臂？！”

    束著燕王胥胤，嘟著小嘴的艾寶寶面有難色，今日這事該要如何收場，天真如她也是無奈，總不能一直踩著胥胤的背，看皇后一副將要對自己嗜肉啖骨的嘴角吧。

    “咱們談個條件？我放了他，你們放了我？”

    明知事情不可能如自己所想般的簡單，可艾寶寶還是問了出來，至少心中還有些希望，期盼著胥玄能夠出現。

    “嗚嗚嗚……禹王哥哥你快點來救救我吧，宮中不好玩，我想回王府了！”

    “小丫頭，又闖禍了！有沒有受傷？”

    心中想著禹王哥哥，沒想到，竟真的將人給盼來了！

    艾寶寶瞬間喜出望外，再顧不得其他，一腳踹翻胥胤，直接投入了胥玄的懷抱，什麼男女大防，此刻都丟到一邊，眼前的歡喜比什麼都重要。

    好容易脫困，胥胤連滾帶爬回到周皇后身邊，疼的直抽抽，當真連半點男子氣概都蕩然無存。

    “來人！這妖女意圖謀害燕王，給本宮拿下她。”

    “本王倒是要看看，你們誰敢？！”

    將滿臉喜色的艾寶寶藏於身後，胥玄恢復了原本淡然的臉色，如此公然與皇后叫囂，除了他胥玄，怕是連太子都沒這個膽量。

    “胥玄你這是什麼意思？區區一個宮女，她傷了本王，你竟然還要袒護她，莫非她傷本王是受你指使？！”

    周皇后還未說什麼，痛昏了頭的胥胤倒是搶先開口，一番質問之後反而落了下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