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寶寶可憐巴巴的捏了捏空空如也的荷包，看著那面相陰柔的管事太監，軟聲問:“公公，宮裏管飯嗎？”

    她也不知道別人為啥要管這尖聲尖氣說話的人叫公公，反正她是跟著別人這麼叫的。

    要不是見他神情嚴肅得跟要吃人似的，估計艾寶寶都想問問，為什麼要叫他公公而不是爺爺了？

    桃山腳下也有不少人家，同他一般年紀大小的老人，她都是喚一聲爺爺的。

    宮裏不虧是宮裏，叫法都如此獨特。

    管事太監抬眼打量了艾寶寶一眼，憐憫道:“喲，天可憐見的，瞧這小身板兒瘦的跟個猴似的，放心，宮裏不僅管飯，還有月銀拿呢。”

    艾寶寶眼睛亮晶晶的:“真的？”

    倏地，她也不是很肉疼了。

    “自是真的，行了，過去那邊，讓他們好好搜一下身子，不該帶的物件，一樣都不準帶進去。下一個。”

    艾寶寶被往前推了幾步，她剛纔站著的地方很快來人補上。

    不等她有所反應，當即有人上前來將她的包袱等物取下，用竹條將包袱挑開，裡頭一堆看不懂的符籙，香燭等，一看就是祭拜死人的東西。

    “鬼神之說在宮裏可是大忌，不管是皇上還是後宮娘娘都最是忌諱，這些東西可不能帶進去。”

    “劍，兇器，同樣不能帶進去。”

    “還有這鞭子……咦，怎麼會有這麼埋汰的鞭子？”那人很是嫌棄。

    實在是驅邪鞭沾了松油和香灰凝在一起，黑漆漆的一團，可不是埋汰嘛。

    艾寶寶小臉兒紅紅，有些不好意思，正想說什麼，腰上掛著的布袋也被小太監拿走了。

    小太監將布袋開啟來看了，空空如也，咕噥道:“空的？掛個空布袋在身上幹什麼？”

    說著，還跟不相信似的拎著布袋抖了抖，香桃都被他甩出來了，小太監的手還摸了摸她的……

    香桃紅著臉:“大師，他們……他們都是登徒子！”

    好端端的，居然捏她的……胸。

    光天化日之下，即便是在怡紅院，那些個貪歡的男人也沒這麼大膽。

    別人看不見，可艾寶寶卻看得一清二楚，小太監的手的確是準確無誤的摸到香桃……咳咳……

    “香桃姐姐，想來他們不是故意的，咱們大鬼有大量，別跟他們一般計較哈。”艾寶寶安撫著香桃。

    一旁的太監絮絮叨叨沒人聽，立即上手拉了一把，數落道:“小小年紀，怎麼耳朵還不好使了？自言自語什麼呢？宮規森嚴，入宮可不能胡言亂語，跟你說的都記住了沒有？還有你這些祭祀用品也不可帶進宮，得扔了，聽見沒有？”

    “公公，這些東西都是傳家之寶，不能扔，可否容許我把它們送回家再來？”

    桃木劍是師父親自動手給她打磨的，可不得是傳家寶嗎？還有那驅邪鞭，九個至陽之人的頭髮也是她費了好大的勁才收集全的，一次都沒有用過……額，只用過一次，還沒法收拾。

    總之，要把這些東西扔了，她打死都不幹。

    小太監做不得主，便去詢問了管事太監，管事太監看她這穿衣打扮便知家境貧寒，只怕也是吃不飽穿不暖，無可奈何纔將這些東西給她做傳家寶，心生憐憫，答應了。

    “去吧！本公會只給你一個時辰，過時不候。”

    艾寶寶道謝一番，忙將東西收拾好，撒腿就跑。

    香桃見狀，跟在後頭飄:“大師，你要去哪裏呀？”難不成這丫頭開竅了要回禹王府？

    艾寶寶腳步不停，“去太傅府！左爹爹和宏仁哥哥家。”

    ……

    左俞和左宏仁一直派人在京都尋找艾寶寶的下落，一連幾日都不見她的蹤影，父子二人都要放棄了。

    不想，這個時候艾寶寶反而自己找上門。

    艾寶寶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左宏仁抱了個滿懷，跟熊抱似的，勒的她喘不過氣來，只好一個勁兒掙扎。

    左宏仁卻抱的更緊了。

    左俞本是要板起臉好好說教一番，見狀，也顧不上許多，趕忙拍了拍傻兒子:“不想把你妹妹勒死的話，還不快些將人放開！”

    左宏仁這才意識到自己太用力，連忙把人鬆開，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妹妹，你沒事吧？”

    艾寶寶咳了幾聲，小臉有些紅撲撲的:“差一點兒，我就得跟香桃姐姐做伴了。”

    左俞將艾寶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瘦了……

    心疼道:“小閨女，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怎麼瘦了這麼多？這幾日你去哪兒了？禹王府住不下去，怎麼不回家來？可是把為父跟你兄長當外人了？”

    一連丟擲幾個問題將對艾寶寶的關心體現得淋漓盡致。

    艾寶寶連連擺手:“爹爹，沒有，您和宏仁哥哥都是寶寶的親人，鎮國公府出了厲鬼……”

    艾寶寶把自己這幾天的經歷簡短的說了一遍，最後才道:“爹爹，我要入宮去，可是那裏的公公不准我把桃木劍驅邪鞭這些東西帶進去，這些都是我的寶貝，扔不得，我可以放在府裡嗎？”

    “你要入宮？”左俞驚訝，更甚是覺得小閨女的思想有些跳脫。

    據他所知，這丫頭不是一直想嫁給禹王嗎？怎麼又要入宮了？

    艾寶寶絞著手，笑眯眯道:“嗯啦，爹爹，寶寶要入宮做小宮女，搞定禹王哥哥的爹爹，讓他給我們賜婚，香桃姐姐說這叫……咦……什麼來著？香桃姐姐，這叫什麼？……曲線救國？對，爹爹，這招叫曲線救國！”

    “香桃姐姐？妹妹，你身邊有個我們看不見的……鬼？”左宏仁三兩步跳開，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生怕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跟著他。

    左俞懶得理會他，教育起艾寶寶來:“閨女，曲線救國不是這麼用的，宮規森嚴，不是你該去的地方，聽話，別去了。天下好兒郎多得是，禹王看不上你是他沒眼光，爹爹再給你張羅個好的。”

    這一刻，左宏仁深刻的體會到什麼叫做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

    “爹，兒子也一把年紀了，還沒娶妻，您怎麼不替兒子張羅張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