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如何，還要去哪裏嗎？”

    他緩緩言道：“還有一處，須得你陪我去，因為還有一隻玉瓶要找。這事對你來說，應該不會太為難。”

    艾寶寶哪有不為難，立刻糾結，“這事和你我離開有關係嗎？”

    那人笑著看她，“自然有關！放心，不麻煩的，真的只有一個了。”

    她依舊一臉不甘心，“哪有，我樣樣都不知，被人牽著鼻子走，確實很麻煩。”

    那人看她點頭，臉上笑意未失，“就是麻煩，我纔等你到今日的。很快，你就會知道一切的，耐心些。“

    “好吧！再信你一次。”

    艾寶寶的臉很是僵硬，只因實在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臉色對他，雖然知道他善那女人惡，可這善的背後，對自己的覬覦究竟是什麼，未搞清楚前，總是不能心安的。

    這一回，那人竟然主動拉了艾寶寶的手，拖著她走向不遠處的河道，“快走，快走，咱們要儘快離開了。”

    艾寶寶深吸幾口氣，才把心頭的不安壓下去，對他說：“去哪裏，你總得告訴我一聲吧。”

    他態度溫和，“跟著我就是，很快就到。”

    艾寶寶不知曉他是不願說還是不能說，便也忍住閉口不再問，只是飄飄悠悠地緊跟他的腳步。

    “到了。”

    艾寶寶還未反應過來，人已經身在一處漆黑的洞穴中，眼前朦朦朧朧地看不真切，耳邊卻能清清楚楚地聽到一片潺潺的水聲。

    “這是……地下河嗎？”

    這般景象，艾寶寶雖是第一次見，可之前聽胥玄與自己說起民生風貌時提到過，所以不算太過驚訝。

    “咱們潛進去，你幫我再取一次玉瓶，這一次要紅色那隻。”

    他不待艾寶寶問，直接開口說出下一步計劃。

    “你能去了？”

    誰知，他搖搖頭，“我只能陪你進去，辦正事還得靠你。”

    艾寶寶無奈一笑，“我就知道，走吧，還等什麼。”

    “等一下！”

    那人從懷中摸出兩個人偶，毛茸茸的直愣著，像是動物的毛皮加上蟲子的軀殼製成的。

    艾寶寶好奇地想摸，那人故意閃身躲開她的手，認真地說：“這人偶異常稀罕珍貴，是咱們進去的必須之物。我準備了好多年才成的，你千萬不能弄壞了。“

    “切！有什麼了不起，不碰就不碰，”她口是心非地說話，眼睛還是一直盯著人偶，“怎麼用？”

    只見那人對著艾寶寶揮揮手，她眉心處忽然滲出一滴鮮血，那血滴飛出後快速沒入人偶眉心，變幻出一個和艾寶寶差不多的小人兒。

    至於他自己，則是將人偶貼近自己的額頭，一陣玄光之後，人偶同樣變幻得如同真人一般。、

    “你分魂魄給它，不要命了嗎？”

    那人彷彿不甚在意，溫吞吞說道：“沒關係，反正只是借用，又不是真的分給它了，更何況，我沒有血。”

    艾寶寶震驚輕呼：“怎麼會這樣，你為何與我不一樣？“

    他一陣乾笑：“大概是因為我在這裏待得時間太久了吧，你可不能學我。”

    “放心，一定不會，”艾寶寶如釋重負，微微笑著，“我應該是還有要緊事要去做，救了你之後，我也該走了。”

    那人聽她說完，居然溫柔地拍了拍艾寶寶的手，看得她目瞪口呆，“好，好，你沒有完全忘記就好，這樣一來，一切總還是有機會的。”

    艾寶寶不由臉色發白，看來，自己是真的忘記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其實，她還未真正想起來，外面還有一個對她來說極其最重要的人。

    “這人偶到底是什麼稀世珍寶，竟能以假亂真？”

    她搖搖頭，暫時拋下一切不合時宜的想法，專心注視著面前的人偶，心中甚是讚歎。

    “倒也不是奇珍，只是我的一點心血而已，你若喜歡的話，出去之後便送你。”

    “這個提議不錯，”艾寶寶兩眼放光，問他，“你的下一步計劃是什麼？”

    “讓它們兩個在前引路，咱們在後麵跟著，沿途有什麼危險，它們也可以替咱們先試探出來。“

    艾寶寶立即回覆：“這方法太危險了，你就不怕打草驚蛇？“

    突然出口的話，倒是嚇了艾寶寶自己一跳，什麼“蛇”，自己為何會知道這裏麵定有問題？

    “不必想這麼多，走一步算一步就是。”

    艾寶寶也不好再多言，應道“好吧。”

    那人走到水邊，將兩個人偶扔了進去。

    她跟著過去，走到那人面前，手指水面，滿臉驚奇地問，“咱們怎麼走，游泳跟過去？”

    那人皺眉遲疑了一下，默默地點了頭。

    “開玩笑吧？我不會游泳，算了，你自己跟去吧，我，我不奉陪了。”

    見識了艾寶寶的窘態，那人突然咧嘴輕笑，”騙你的！有船，你看，這不是來了嗎？接下來，我們就按照計劃行事。“

    艾寶寶嚇得面紅心跳，拍著自己的胸口，期期艾艾地問：“你……你之後還這麼不靠譜嗎？”

    “以後不會了，你放心，”那人搶先跳進小船之中，對著艾寶寶伸手，“我以為你和小時候一樣，不會怕的，對不起！”

    什麼小時候，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艾寶寶借了他的手跳上船，心中依舊琢磨著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說了你不必多想，很快，你就會明白一切的。”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那人心中也是忐忑不安，正是因為他知道，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哪怕一出去就會消散，這一次，我也必須要離開。若是我不離開，你也沒有機會出去，很快就會開始消散的，最終連半點痕跡都不會留下。阿萸，別回頭，別多想，一路向前吧！”

    原來在那人眼中，竟是將受到靈蝶影響，又身懷晶石的艾寶寶認作了大長老珠萸。

    如此說來，如此護著艾寶寶的應該是珠萸的故人。

    那他到底是誰呢？

    他的心裏話，艾寶寶自然是聽不到的。

    身下小船並不大，看起來也是破破爛爛的，恰好能坐兩人而已。

    艾寶寶俯身趴在船舷上，呆呆地看向漆黑的水面，不知在想什麼。

    “怕了？”

    “胡說什麼，誰怕了！”

    他平靜地問：“不是怕，那是在糾結什麼？“

    艾寶寶託著腮，對抗著黑暗中的壓抑，“我只是覺得這一切像是做夢一樣。”

    “真也罷，夢也罷，都是你自己的經歷，有什麼要緊嗎？”

    兩人越是深入，周圍的環境越是漆黑一團，什麼都看不見，艾寶寶只能感受到小船在緩慢地向前行駛。

    “準備準備吧，很快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