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寶寶做完這一切後，纔看向胥玄，咧嘴一笑：“好了，那個女鬼已經被我收起來了，禹王哥哥可以放心了。”

    胥玄眸光幽深，從她手中的破布袋子慢慢移向她的臉上，在她臉頰上的兩個酒窩處停留的時間尤為久了些。

    艾寶寶見他板着臉不說話，臉上的笑容也害怕的斂了些，喏喏的開了口，繼續上一個話題：“禹王哥哥，我師父讓我嫁給你，不知道你答不答應呢？”

    胥玄的眉頭微微跳動著。

    女鬼、師父、嫁人......

    這些突如其來的資訊讓他的腦海一時載入不過來。

    半晌，才冷冷的抬眼看她：“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如實答我。”

    艾寶寶立刻站直，乖乖的點頭。

    胥玄坐在廳中的椅榻上，目光直直的射在她臉上：“你是修道的？”

    艾寶寶老實點頭：“是的，我是在桃山修行，不過我修的是陰陽......”

    胥玄打斷她，似喃喃自語一般：“這麼說，你不是做皮肉生意的.....”

    艾寶寶搖頭：“我不賣豬肉也不賣羊肉，我們修道的人只能吃素.....”

    聞言，胥玄啞然失笑，繼續問：“你平時靠捉鬼維生？”

    艾寶寶歪頭想了會，先是搖頭，然後在點頭：“也不全是，我在桃山的時候不需要錢，可下了山，我吃不上飯，所以才靠捉鬼掙點盤纏。”

    胥玄恍然的哦了聲，看著小姑娘身上破爛的衣服，目光倏地軟了一瞬，繼續問道：“你說，你要嫁給永安城最尊貴的人，那也應該是皇上和太子，怎地就找上了我？”

    “因為我掐指算過了，您的命格是天下絕無僅有的好命格的人，這樣命格的人百年難得一見，無論走到哪裏都能逢凶化吉。”

    胥玄嘴角掛起清淺的笑。

    看不出，小丫頭倒是聽會說吉祥話的。

    “那你師父又是誰？”

    “我師父的名號是桃山仙人，但是她的名諱我不好提，大不敬。”艾寶寶解釋道。

    “桃山仙人.....”胥玄咀嚼著這個名字。

    從未聽說過。

    不過眼下的疑惑消了，他也不打算跟小姑娘繞圈子了，直接說道：“小丫頭，我勸你再好好算算要嫁的人到底是誰？裝神弄鬼的說上幾句，就想攀附皇室，你的算盤未免打的也簡單了。”

    “可是......”艾寶寶急忙解釋道：“我師父說，只要報了她的名號，你一定會答應的。”

    胥玄心中冷笑。

    真以為名字中帶了‘仙人’二字，就可以左右人心了嗎？

    他們師徒二人，老的、小的，都不自量力。

    他的臉刷的冷下來，冷聲說道：“小姑娘，我不認識什麼桃山仙人，你若還不肯走，我就讓人將你丟出去。”

    雖然小丫頭長得討喜，說話也甚得他心，可他生平最恨欺上瞞下的人。

    艾寶寶小臉委屈皺在一起，無措的絞著雙手，帶著鼻腔的聲音響起：“可是，師父就是這麼說的.....”

    她有點想哭。

    從桃山下來的一路，露宿風餐不說，還被人騙，整整兩個月，她沒睡過一個好覺，沒好吃過一頓熱飯，整日爲了怎麼進入禹王府而來回奔波，如今好不容易進來了，對方卻要趕自己走......

    想到這裏，她再也忍不住了，眼眶蓄滿的淚水刷的流下來。

    “嗚嗚——”

    她哭的委屈極了，蹲在地上，整張臉埋在雙腿間，不住的抽噎。

    剛要準備離去的胥玄看到這一幕，腳步一頓。

    自己好不容易仁慈一回，她不感恩戴德的離開，怎麼倒還委屈上了？

    呵，看來自己真是多此一舉，就應該讓人打她一頓板子，讓後丟出府門外，自生自滅。

    可剛做的決定還未來得及實施，目光又無意看到女孩骨節凸起的後背，目光又是一沉。

    太瘦了、太小了，不至於讓自己大動干戈。

    “你哭什麼？”他耐著性子問。

    她這個樣子，好像是自己欺負了她去。

    艾寶寶埋著的臉搖了搖，沒說話過，過了會，才響起她甕聲甕氣的鼻腔聲：“我就是想哭了.....我沒做到師父要求的事，不知道怎麼回桃山.......師父一定對我很失望......”

    胥玄有些氣惱：“你師父的話就非聽不可，全然不顧別人願意不願意？”

    艾寶寶抬頭看他一眼：“是啊。”

    師父把自己養大，從未要求過自己什麼，唯一的一件事就是要讓自己下山後嫁給永安城命格最尊貴的人，她花了兩個月的時間確認，禹王胥玄就是這個人。

    “........”

    胥玄咬了咬後槽牙，看在她年齡小的份上，強忍著沒去敲開她的後腦勺。

    “既然你這麼堅持，我倒想問問，你師父非要你嫁給我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認定我聽了你師父的名號一定會娶你？難道就因為我是你口中最好命格的人？”

    他索性問透了。

    方纔沒問，是因為他覺得小丫頭有打秋風的嫌疑，可看到小丫頭哭的這麼傷心，他又不得已應付幾句。

    也是因為小丫頭哭的讓他心煩意亂，他只是想找個由頭讓她止住哭聲。

    艾寶寶哭聲戛然而止，抬頭，用那雙水光朦朧的大眼望著他，抽噎的說道：“我師父沒說原因，只說讓我嫁給你。”

    胥玄撇嘴一笑，又坐回原位上，好整以暇的看著小女孩：“那我不願意娶你，你又該如何？”

    艾寶寶嘴一撇，又想哭了：“我師父說，無論如何，也要我嫁給你，但是她沒說過你不願意之後我該怎麼辦？我如今.....嗚嗚....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話還沒說完，豆大的眼淚又掉下來，將她麻黑的小臉沖刷出兩條水路，看起來格外的可憐和柔弱。

    胥玄再也笑不出來了，看著女孩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他心底甚至產生一些自責。

    早知道......

    就應該......

    早些把她丟出去。

    他深吸一口氣，再一次板起了臉，想要厲聲呵斥他，可說出口的聲音卻軟下來：“別哭了。”

    艾寶寶再次止住了哭聲，十分困惑的看著他：“禹王哥哥，你為什麼不願意娶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