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有很多事情要忙，好在人手夠用。

    玩鬧過後，小春兒便帶著弟妹們一同前去拾柴，以供晚飯之用。

    而艾寶寶則是與胥玄一同，繼續收拾他們的房間，畢竟過夜與臨時休息不同，且得要住得更舒服些。

    其實，這裏麵不無艾寶寶的私心，好不容易出府一趟，又與這些孩子投緣，她自然是想要磨著胥玄，陪她在此地多住上一兩日的。

    至於常霖，符籙效用過後，他的體力透支得很是厲害，自是連再動一動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由容副將出手將他拖進幾個男孩子的房中，換他們幾個大孩子輪流照顧。

    “容兒，咱們這裏可是好久都沒有這樣熱鬧了，全都是託了王爺與大小姐的福，也不知他們能在羽林堂住上幾日？”

    “爺爺，王爺與大小姐都是大人物，有正事，哪能在咱們羽林堂久待。”

    衛爺爺坐在灶前，向爐火中扔著柴，對面的容副將正一邊手腳麻利地炒著菜，一邊與他說話。

    “瞧你這傻孩子，爺爺能不知道這些嗎，只是……怕這些個孩子們捨不得。”

    “爺爺，您可是嫌棄容兒來少了，沒能多陪陪您與這些孩子？”

    “說你傻，還真是傻，你如今已經是副將，安心辦好自己的差事最重要，爺爺可不能拖你後腿。”

    本就是隨口而出的話，竟是讓容副將十分不樂意。

    “爺爺，您這是說哪裏話，幾十年來，您先是照顧我爹，後來又照顧我，明明就是我們父子倆拖累了您。” 

    “又說傻話！你既然叫我一聲爺爺，那便是我的孩子，只可惜你爹走得太早，留下咱們爺倆相依為命，沒想到，一轉眼功夫你就這麼大了。若是他能看見，不知該有多高興呢！”

    對這個“他”，容副將只以為衛爺爺說的是自己的爹，豈料他老人家實為另有所指。

    “爺爺放心，容兒會連我爹的份一起都做到，好好孝敬您的。”

    “爺爺知道你這孩子有心，不提這些了，動作快點，王爺和大小姐可還等著用飯。”

    衛爺爺暗暗壓下心中的悸動，剛剛看著這孩子，怎得又想起了幾十年前的舊人，脫口而出差一點露了端倪，只能藉着吃飯為理由搪塞過去，幸好容副將性子耿直，並未因此起疑。

    “很快就好，就是不知道大將軍過來了沒有。爺爺，能不能勞您到門外看看，我……我下午出去的事被大將軍抓了個正著，等會呀，還要請您多幫著我說說好話。”

    怪不得他歸來後一直有些悶悶的，敢情是被大將軍抓包，其實衛爺爺知曉，大將軍嘴硬心軟，並不會就為此處置了他的。

    “好，一會爺爺幫你說情，大將軍應該會賣爺爺這個老臉的。”

    “多謝爺爺！”

    終歸還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存不住半點心事，容副將得了爺爺的承諾，立刻又開心起來，手裏的動作更加麻利，看來將灶房的事情全交給他也是無妨。

    衛爺爺起身蹣跚出門，緩緩向羽林堂大門行去，竟是真的在那裏等著左宏仁過來。

    豈料他老人家還未看見左宏仁的身影，便又被其他的人給盯上了。

    至於這其他人，除了趕來的豔娘與雲老闆，哪裏還會有別人。

    “瞧仔細點，看見那小郎君了沒有？”

    豔娘只顧著看身後有沒有尾巴，而面前的事，全留給雲老闆照看，可雲老闆對年邁的衛爺爺並無感應，只是一掃眼便看他走過去了。

    “沒瞧見，咱們要不要再離近些，或者進去探探。”

    沒想到，當真來了這大營之後，雲老闆的膽子倒是大了起來，此刻並不滿足躲在門外觀瞧，竟想著進去羽林堂中探探虛實。

    “你這……轉變太快，老孃有些接受不了啊！”

    “來都來了，還顧忌那麼多幹嘛，不如放手一博。”

    話音剛落，雲老闆便翻牆而去，留下慢了半拍的豔娘一人，還在回味她的話。

    “怎麼來了此處，倒像是進了她的主場，半點不適應都沒有，還真是應了她那要命的身份。”

    “誰……誰在那裏？”

    許是有些得意忘了形，豔娘不經意間觸碰了一旁的樹枝，樹影婆娑之間，竟是引起了衛爺爺的注意。

    “該死，怎麼還有個老頭子在！”

    豔娘不禁向後縮了縮身子，整個人全都隱在了花樹之後，這個位置說來也巧，衛爺爺一時看不見她，而她卻是能夠看清楚衛爺爺的一舉一動。

    “許是眼花，老嘍！咱們幾個終究還是隻剩下我一人，好在容兒也大了，等他尋上媳婦成了家，我也就可以放心地去找你們了。”

    說到此處難免感慨，衛爺爺單手撫額略定了定神，緩步進去門裏。

    不知為何，這一番動作竟是讓豔娘覺出一絲絲的熟悉感，似是……故人。

    “怎麼可能，人有相似罷了，想這麼多做甚，還是快些進去找到那個冤家要緊。”

    豔娘跟在衛爺爺身後也翻進了羽林堂，殊不知身後，左宏仁須臾而至，很快，這人便算是都聚齊了。

    “宏仁哥哥，你可算是來了，衛爺爺說要等你來一起吃飯，我的小肚子都快要餓扁了。”

    艾寶寶慣會撒嬌，每每都哄得左宏仁高興不已，誰知今日此舉對左宏仁並不生效，他只是對著艾寶寶微微一笑，就連話都未曾多說一句。

    “都是大哥不好，快去吃飯吧！”

    “宏仁，你今日可有不適？”

    就連胥玄都看出他的不對，立刻開口關心，可左宏仁的頭到這會子還在隱隱作痛，他根本沒有多少心情去應付他人。

    “沒事，可能是騎馬著涼，吃完飯回去歇歇就好。”

    瞧他臉色，看得艾寶寶心痛。

    “宏仁哥哥只管去休息，不用招呼我們，我與玄哥哥會在羽林堂多住幾日，任何事都不急在這一時的。”

    雖然說不出哪裏奇怪，可艾寶寶就是認定左宏仁不僅僅是身體不適，定是心中還有其他不妥。

    “放心吧，大哥沒事，你好好多玩幾日，有什麼事情只管去問衛爺爺。”

    瞧左宏仁伸手指向一旁的衛爺爺，牆頭上的豔娘忽然愣在了原地，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衛爺爺，口中不斷呢喃。

    “他……也姓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