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是他,還是他
若是換了旁人,定會認為這是老闆娘故意搭訕的胡言,可容副將年輕不經世事,哪裏知道這裏麵的彎彎繞,已是羞紅了臉,結結巴巴地回了豔孃的話。
“我……我是……第一次來,與老闆娘素未蒙面,又怎麼會眼熟?”
豔娘見他這樣,更是笑得不行,伸手將他按在了座位上,輕聲在他耳邊言道:“小郎君別害羞呀,姐姐定是與你有緣,不然這麼些人,怎得就覺得與你眼熟呢。”
“姐姐……不,老闆娘,我……我沒害羞,我是專程來看戲法表演的。”
在豔娘炙熱目光的注視下,容副將坐立難安,有心想走,卻又想起衛爺爺交代的事情還未辦,只能暫且忍耐,好在豔娘瞧出他的窘迫,言語間並未再多加戲弄。
“好啦,姐姐不逗你,表演很快開始,小郎君先喝會子茶耐心等等。”
不待他回答,豔娘轉身離去,臉上竟是露出疑惑之色,口中唸叨唯有她自己能夠聽見。
“怎麼沒有印記,莫非不是他,可……為何會如此相像呢?”
豔娘神色複雜,舉目看向珠簾後面,片刻又回頭悄悄望了望容副將,行至無人處,才輕輕吐出一聲嘆息。
“花開了又如何,還不是一樣等不著人,這傻子怕是又要失望了。阿英,這樣的日子,何時纔是個頭呀!”
奈何容副將還不知曉自己已經被人惦記上,正自顧自喝著茶,沒想到下一刻,竟是險些被這杯中的茶水嗆死。
“大……大將軍,他怎麼會來,躲……躲哪,我這樣能躲到哪裏去?”
大廳門口,左宏仁正被夥計引著進來,好在容副將這邊已經坐滿,他被帶至另一側安坐,這纔沒有發現容副將的身影。
只是如此一來,容副將的處境可謂更加不易。
他不但要提防著再被豔娘無端‘調戲’,更要小心躲著免得被左宏仁發現,左思右想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唯有向後又縮了縮身子,在人群中將自己隱藏得更深些。
“大爺,您先安坐用茶,表演很快開始。”
入座後,左宏仁微微點頭,隨手拋了些銀子打賞夥計,之後便不再看向別處,只是低頭喝茶,好像心事頗重。
殊不知,直到他來,這珠簾中才開始有所動靜。
“又開了一朵,莫非是他來了?”
之前玉梅開花時,雲老闆便問過豔娘,聽她所言,似是指向了陪著艾寶寶一起來的人。
雲老闆有心再遇上時好好探一探那人的情況,可兩日時間過去,不要說那人,就是艾寶寶也再沒有來過,不免讓雲老闆心中懷疑,是不是自己哪裏露了馬腳,以至於上了鉤的魚兒又跳出了圈套。
眼看著報給主人的三日時間轉瞬便到,雲老闆難免急切,更是沒有表演的心情,獨獨躲在戲臺後的房間中,守著玉梅等待轉機。
沒想到,今日竟是真的讓她等到了!
急切切地衝到門邊,雲老闆伸出顫抖的手挑簾四下觀瞧,只一眼便瞧清楚了左側的容副將,瞬間生出狂喜神色,可她轉頭看向毫無反應的玉梅之後,臉上又是一陣迷茫。
“怎麼,你那寶貝沒有反應?”
不知何時,豔娘出現在了房中,斜倚著軒窗同樣看向簾外,臉上竟有說不清的落寞。
“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畢竟當日來的,根本就不是他。”
瞧雲老闆默不作聲,豔娘黯然苦笑,卻是並未讓她看見。
“不是他,那是何人?”
雲老闆心中不禁又生出一絲希望,順著豔娘緩緩抬起的手看了出去,那個方向正是左宏仁。
“是他?”
正視左宏仁半晌,雲老闆從他黯淡的眼眸中認出,他就是那日表演時說話的人,可惜那日自己畏懼主人在場,並未來得及多看他幾眼,險些就此錯過。
“你也覺得是他嗎?”
“人是你的人,事也是你的事,別人哪裏會知曉。若是覺得這樣無法確定,你不會自己去查嗎?”
豔娘雖然還是沒有好口氣,關心之意卻是無法掩飾。
“我……我今日演不了了,豔娘。”
這還是雲老闆為數不多的幾次喚她豔娘,豔娘心中驟暖,說出的話也是立刻軟了許多。
“自打見了這小郎君,老孃就知道今日你一定沒戲,這不,已經知會外面了。”
正說著話,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陣吵鬧喧譁,定是今日表演取消,惹了眾人不悅。
好在主事的人及時傳了豔孃的意思,不但退了銀子,更是承諾之後加演,這才平息眾怒,令眾人陸續退場。
雖然有些失望,不知回去該如何向爺爺交代,可容副將知曉,倘若被大將軍發現,自己更是難以自圓其說,於是悄悄混跡在人群之中,準備先躲著左宏仁溜出去再說。
沒想到,剛剛回神的左宏仁眼力非凡,幾乎是一瞬間便從人群中發現了他的蹤跡。
“站住!容玉?”
“末將在。”
下意識地轉身行禮回話,所有動作一氣呵成,容副將做完了一切才反應過來,想要捂嘴之時已是為時晚矣。
“還真是你小子!我不是讓你留在羽林堂照應王爺與郡主嗎,你竟然違抗軍令,偷偷跑到這裏偷懶,你該當何罪?”
“大將軍息怒,這可是在外面,您多少給末將留些顏面,就算要責罰,也請您高抬貴手,回去再罰吧!”
硬是厚著臉皮湊到左宏仁身邊,容副將算準了自家大將軍嘴硬心軟,好好求饒定是不會再喜歡在此處給自己難堪的。
“回去再與你算賬,快點跟上。”
佯裝兇狠地瞪了容副將一眼,左宏仁先走在前,機靈如他立刻跟了出去,口中還不忘繼續獻殷情。
“大將軍慢些,我去給您牽馬。”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離開,躲在簾後的雲師父有意攔阻,卻是未能如願,不知是尋不到時機還是真真膽怯。
“就這樣放他們走了?你不後悔?”
實在是看不得她如此怯懦的模樣,豔娘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後悔又如何,反正我已然身陷囹圄,絲毫不能自主,萬一真的是他,難不成我還要再連累他一回嗎?”
“你……你可是想起了什麼?”
豔娘聽她說完,臉上既驚又喜,雖然知曉這樣的可能幾乎不會存在,可心中卻仍是期盼著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