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的艾寶寶睡得還算是安穩，胥玄纔有功夫與耐心同左太傅好好掰扯清楚。

    “太傅，父皇明旨，艾寶寶交給本王教導，您這是要抗旨？”

    左太傅可不管這些，禹王有皇上的旨，而自己有皇后的令，豈不是可以算作抵消？

    “老臣不敢，只是皇后娘娘交代老臣要多教艾丫頭些規矩，王爺還是讓老臣將人帶回左府吧。畢竟，這丫頭尚在閨中，並未婚配哪。”

    左太傅這一回是鐵了心想要回閨女，不然，這個乾親可不就白結了啊。

    自己日日面對左宏仁這憨兒子，好不容易有了個乖巧懂事的女兒，如今又被禹王‘霸佔’，這讓老爺子情何以堪。

    女兒福，他也想享享呀！

    “太傅當真寸步不讓？”

    “老臣慚愧，不能讓！”

    胥玄也不再多說什麼，將艾寶寶送入馬車，轉身才與左太傅繼續說道：“太傅，本王有事請教，這天朝，到底是皇上大還是皇后大？”

    左太傅耿直了一輩子，對規矩自然是熟識於胸。

    “自然是陛下為尊，王爺何意？”

    胥玄擺擺手，直接命駕車之人出發，只留下一句寬慰太傅。

    “那本王今日還是要尊父皇旨意的，左宏仁，送太傅回府，本王改日再去賠罪。”

    “王爺……”

    馬車漸行漸遠，留下左宏仁一人寬慰失落的左太傅。

    “父親，追上也是無用，我這妹妹算是送給禹王府咯。”

    左太傅氣不打一出來，幾縷薄髯幾乎快要翹上了天。

    “這也是我的閨女，王爺豈能說霸佔就霸佔，再說陛下還沒指婚的意思呢，這丫頭怎能老是住在王府？”

    看來有些事情，左太傅並不知情，左宏仁決定再‘打擊’自家老爹一次。

    “父親，您可知陛下賞了妹妹什麼？”

    “何物？你知道？”

    左太傅瞪了一眼兒子，臭小子，這胳膊肘向外彎得有些過分！

    “三翅金鳳，等同親王正妃規制，您還有什麼不明白。”

    這一句對左太傅來說果然是暴擊，這下子，老爺子確信無疑，閨女終究還是保不住了。

    嗚呼哀哉，老太傅痛心疾首啊！

    而馬車中的胥玄，心裏卻是說不出的滋味，摟著昏睡的艾寶寶，甜蜜外隱隱還有一些擔心，不由自嘲一笑。

    小丫頭有什麼好，左太傅眼珠子一般地護著，若非這宏仁是個粗人，怕是要跟這丫頭吃味了。

    如今自己也被她牽著走，整個心思全都在這丫頭身上，萬一她也一樣……

    胥玄搖了搖頭，將荒唐的想法摒除腦外，現在這樣就挺好，想那些做什麼。

    “唔……禹王哥哥……好熱！”

    艾寶寶小臉兒通紅，仿若熟透的蜜桃，引得人想要淺嘗，口中不斷叫著熱，身上更是扭動起來，睡相十分不安穩。

    “丫頭，忍一忍，就快到了。”

    不知她中了什麼手段，胥玄不敢輕動，原本瞧她熟睡，以為只是普通謎藥一類，如今看來可沒有這麼簡單。

    “熱……”

    不一會兒，艾寶寶身上已經香汗淋漓，蒸騰而出的少女馨香薰得胥玄幾欲迷醉，如炭燒一般的臉龐只有伸出車簾外才得以喘息片刻。

    就這樣強忍到了禹王府外，胥玄脫下外袍將艾寶寶緊緊圍住，抱著她跳下馬車。

    “王爺，郡主這是怎麼了？”

    “滾一邊去，不該問的別問！”

    如此暴躁的王爺可是少見，常霖心中糾結，是跟去看看，還是走為上策？

    “誒王爺，您這是去梅苑吧，屬下給您開門。”

    “夠膽你就來！”

    不得不說，常霖回來的時辰，選得好也不好。

    不好的是，他差一點看到了不該看的事情，好的卻是，之後的漫漫長夜，他能陪胥玄一起熬著。

    “禹王哥哥，你身上好舒服，寶寶要抱抱！”

    好容易將艾寶寶放到梅苑的床上，胥玄轉身準備去拿手巾替她拭麵，沒想到又被拉住衣襟，死死不肯放開。

    “乖，我去給你倒茶……”

    “不要，寶寶要喂！”

    門外噗呲一下笑出聲，胥玄冷眼一掃，門外立刻再無聲響，怕是已經快要被凍上了。

    “宮中的手段你知曉多少？”

    “回……回王爺，七七八八。”

    爲了保命，常霖哪裏還敢藏私，恨不能將全部本事都抖露出來。

    “這麼害人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常霖略一思索，在門外恭敬回話，“如郡主……嗯嗯，如這般的，像是少見的莫憑欄。”

    剛提到郡主，胥玄的冷哼聲便已傳來，常霖嚇了一跳，立刻跳過這些不重要的細節。

    “可有解法？”

    所謂莫憑欄，便是服用後猶如醉酒，中招者神智不清，若遇高處九死一生，而此物最為惡毒之處，還在於‘欄’，勾欄苑中風雅頌，自此哪有女兒身。

    若比那些不堪之物，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解！取童男子之血，輔以碧雪蓮服用，立時可解。”

    胥玄遲疑片刻，抬頭緊盯門外的常霖，嚇得他緊緊捂住自己的手腕。

    “王爺，屬下可取不了血，屬下……不合適，您懂的。”

    “滾！本王是想問這碧雪蓮何處能尋得。”

    面對常霖，胥玄恨得牙癢，若不是艾寶寶此刻還需要自己照顧走不開，他纔不願與這個‘廢物’多說一句。

    “府中就有，宮裏送來的，比王爺早到片刻。”

    “那還廢什麼話？快去煎藥！”

    胥玄來不及多加思索，畢竟眼下治好艾寶寶最為重要，至於這碧雪蓮如何而來，以後有機會再作追查。

    燼明殿，後院。

    青衣宮女坐在廊下，手中把玩著一朵桃花，望著遠方暗暗出神。

    “一舞桃夭換一株碧雪蓮，小丫頭，我可得當麵問問你，虧是不虧！”

    話音落時，那青衣宮女已然消失在宮門之外，而她手中的桃花，也飄落入泥化為塵埃。

    藥一煎好，常霖送至門外交給胥玄手中，然後立在門外等候吩咐。

    胥玄親手端著藥來到艾寶寶床前，沒有半點猶豫，取刀割破自己的手腕，足足滴了小半碗血進去纔算滿意。

    “丫頭，乖，喝藥。”

    苦澀的藥液混著血腥之氣，昏沉中的艾寶寶怎麼會肯喝，環著他不肯張口，胥玄可是廢了好半天功夫，才堪堪把藥給她餵了下去。

    只是這一下，胥玄又是一身大汗，臉色比馬車上還要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