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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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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一起受罰纔算鐵戰友

    事實上並沒有等到十天,下午時分,隊伍裡便只剩下“哐哧哐哧”的腳步聲了。

    廣縣城下,陳故集合了眾人,站好了佇列,讓親兵挨個檢查眾人的沙袋重量。

    這一下隊伍中便有人霍然變色!

    只是列隊完畢,佇列邊上有陳故的親兵來回巡視,凡是有亂動的一律按違反軍紀處理,那可是陳故提醒過的,真是要掉腦袋的事!

    因此,佇列中便有不少人如喪考妣,臉色時青時紅,不一會兒便汗如雨下。

    “嘖嘖嘖,兄弟,夠狠啊,二十斤的沙袋還剩十斤?!唉,你也不想想,練兵那是軍師想出來的主意,你這樣偷偷的搗鬼……你不會認為自己這木頭腦袋比軍師還好吧?!”

    陳故的親兵嘖著嘴,將一個軍卒揪了出來。

    陳故眯著眼,面無表情。

    這是第一個,但絕對不是唯一一個。

    沙袋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隨時可以解開口袋,將裡面的沙子倒掉。

    減輕十斤的重量,長途行軍下來,也會輕鬆許多。

    果然,只一會兒功夫,陳故的親兵便接二連三的揪出了不少缺斤短兩的軍卒。

    等到所有的人都被檢查了一遍,陳故陰沉著臉,看著那十幾個人。

    “輕軍欺軍,其罪當斬。你等可有話說。”

    那十幾人大駭,訥訥不能言語,全都“噗通”一聲跪地!

    “既然你等也無話可說,那某便只能執行軍法了。法不容情,你等莫要怪某,下輩子,萬萬不可再自作聰明瞭。來人,推到陣前,斬首示眾!”

    陳故冷聲喝道。

    “啊!啊!軍師!軍師!饒命啊軍師!”

    “軍師!某家上有老母,下有幼兒,求軍師法外開恩,饒某一回吧!”

    “軍師!某再也不敢了,某再也不敢了啊!”

    “軍師!饒命……隊率,屯長,求你們跟軍師求個情啊……”

    這十幾人一聽真的要被斬首示眾,心底大驚,連忙央求起來。

    “哼!軍紀早已申明,你等欺瞞主將,罪不容恕!某雖有仁義之心,但你等屢次怠慢於我,若不殺你等,爾等還以為某是好欺負的,日後再有將令,哪個還願聽從?!”

    陳故不依不饒,負手而立,一張臉陰沉的彷彿能滴出水來。

    “啊!我等知錯了!再也不敢了,再不敢了!求軍師給某等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將來但凡有戰事,某等願為先鋒,雖死無怨!求軍師給個機會……”

    眾人磕頭如搗蒜,便是陳故的親兵,雖然也在執行陳故的命令,但卻也有些於心不忍,手下動作便有些慢了起來。

    顯然也再等待陳故收回將令。

    但作為一軍主帥,最忌諱朝令夕改,因此,讓陳故自己改變將令幾乎不可能。

    “……啟稟軍師,呃,某家知道,軍中最重軍紀,這些兄弟犯了軍法,確實罪有應得。

    但這些都是好漢子,當初隨劉使君南征北戰,也多有功勞……

    求軍師再給他等一個機會,讓他等上戰場殺敵,哪怕身死,也不算辱沒了家庭,最起碼,妻兒老小能在族裏抬起頭來……”

    左屯屯長韓升儘管面色為難,還是出列為他等求情道。

    “求軍師給他等一個機會!”

    左屯軍卒一見屯長出麵求情,連忙跟上,人人抱拳躬身,齊聲請命。

    “求軍師饒他們一會,下次必然不敢了……”

    右屯軍卒一見,也跟著請命道。

    陳故臉色難看,一雙眼瞪了起來,大喝道:

    “怎麼!你等裹挾眾意,強行背離主將之意,你等是意圖造反麼?!”

    眾軍士慌忙跪倒,左屯長抱拳道:

    “軍師容稟,某等當兵吃糧,本來便該謹聽上官教導,自然不敢有反逆之心。

    況且軍師仁義,前番士卒喧譁質疑,軍師亦不曾治罪,更不厭其煩跟我等賤卒解說明白,如此把我等當人的,我等自然銘記於心,時刻謹記軍師恩德……

    這次‘拉練’乃是第一次長途訓練,兄弟們跟不上隊伍,一時犯了糊塗,某身為屯長也有責任,不敢求軍師免了懲罰,只求軍師法外開恩,免了死罪,我等來世做牛做馬,報答軍師不殺之恩!

    求軍師饒了他等死罪吧,某願意一同受罰!”

    “……求軍師免了死罪,吾等願意一同受罰……”

    當下,二百人跪了一地!

    陳故臉上陰沉的可怕,心裏卻並不惱怒,相反,還有些許欣慰。

    現代軍訓佇列訓練的作用之一,便是培養戰友之間的友誼,培養一種集體意識。

    這也是陳故施行連坐的初衷。

    這十幾人所犯的錯可大可小,全在陳故怎麼認定。

    認定它是輕軍、欺軍斬首示眾自然可以,認定它是軍卒耍的小聰明略施薄懲自然也沒問題。

    陳故抓出這些人來,便早想明白了處理結果。

    如果沒人講情,自然斬首示眾,殺雞儆猴示之以威。如果有人講情,那便全員受罰,戰友情瞬間拉滿,有此一例,以後這兩屯誰還好意思犯錯?!

    “你等甘願一同受罰?”

    陳故吸了口氣,沉聲問道。

    “……吾等願意!”

    眾人聽出陳故語氣中有些鬆動,連忙齊聲認可。

    “好。難得你等有這份戰友情。只是,若某開了此例,日後再有人犯錯,你等又來上這麼一手,呵,某該如何處罰?”

    “回軍師,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下次不論誰犯錯被罰,某等再不多說!”

    還是左屯屯長咬牙說道。

    俗話說再一再二不再三,第一次軍中大膽質疑軍師練兵,軍師大度,饒過了眾人,甚至還願意跟自己這些大頭兵解說清楚。

    這一次這些人耍了小聰明,往大了說便是不尊將令欺辱上官,便是斬首也不能算冤,軍師這次再饒了他等,那當真是仁至義盡了。

    若是因此還不知收斂,甚至蹬鼻子上臉……真當自己這些人是多寶貝的麼?!真當軍紀之下殺不得?!

    就算軍師脾氣再寬容,但劉使君那裏容得下這等不聽將令的卒子麼?!

    只怕以三將軍那脾氣,若自己等人真的被認定為不尊將令的叛逆,只怕揮揮手,自己等人便會成為刀下亡魂了。

    “……好。你等都認可左屯長所說麼?”

    “……認同!”

    眾人不是沒有遲疑,但氣氛已經到了這裏了,如果此時再打了退堂鼓,那豈不是白忙活這一場?!

    “好!既然如此,某家便網開一面,饒了他等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今日拉練距離增加二十里,你等可願意?”

    “……願意!”

    “你等補齊了重量,歸隊去吧。”

    “多謝軍師不殺之恩!多謝諸位同袍!”

    陳故面色冷淡,心裏卻嘿然一笑:

    不曾一起受過罰的戰友,算什麼戰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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