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政委指導員
“執行命令!陳郎君那是軍師……劉使君安排他練兵麼,自然有他的道理……”
那隊率耐心的說道。
只是語氣麼,多多少少有些不以為然。
“怎麼,諸位都認為列佇列訓練枯燥無用麼?”
陳故眯著眼笑著,溜溜達達來到這一隊人前面。
“呃,不敢……我們都是些當兵的,不懂得練兵之法,軍師莫要跟我們一般見識。”
隊率彎腰躬身的應付道。
陳故點了點頭,笑了一笑,道:
“集合!”
那隊率點頭哈腰的道:
“唉唉,這就集合了,軍師稍等。”
陳故笑著點頭,竟然也不生氣。
隨著口令的下達,士兵們不一會兒就列隊完畢。
兩個屯長小跑幾步,上前抱拳道:
“軍師,佇列集合完畢!”
“入列。”
“是!”
等兩個屯長在隊伍兩邊站好,陳故漫步來到兩屯中間,邊走邊道:
“這幾天呢,我們都是訓練的最基礎的東西,佇列和齊步走。說白了,就是站著和走路。
諸位一定心有疑慮,大約會想‘站著和走路誰不會’‘一歲就開始學走路了,到了兩歲三歲要是還不會跑都要被人笑話’等等諸如此類的話,不知某猜的對是不對?”
佇列中零零散散有人嬉笑回答:
“軍師不愧是軍師,心思就是靈透,一猜一個準兒!”
“嘿嘿,可不就是這個意思麼?走路都走了幾十年了,誰不會?!”
“哈哈,軍師這不是重新教咱一次麼!你家阿翁都不一定這麼教過你!”
“……你個狗-日的,一會兒解散別走,看我不揍死你!”
“……”
陳故耳邊聽著士兵們嬉鬧,即便身後便跟著劉備派給的親兵,卻也並沒有讓人將這些笑鬧計程車兵抓起來懲罰。
相反,他竟然也順著說道:
“的確啊,走路誰不會?站著誰不會?怎麼還要專門訓練?!即便以前在軍旅中也站過佇列,能找到自己伍長什長站一起,也就算可以了,怎麼還要橫平豎直?”
“對啊!軍師可真真說的太對了!”
“所以……為什麼我還就要這麼練呢?!難道說站的好了,走的齊了,就是精兵了?!就比別人活的久了?!”
“……對啊?為啥呢?”
陳故忽然“哈哈”一笑,伸手一指,讓親兵從佇列中抓出了一個人來。
就是這個人,一直在給自己捧哏。
“你叫什麼名字?”
陳故笑著問道。
“軍,軍師,俺叫馬三兒,馬二旦是俺兄長,俺,俺不是搗亂,俺,俺就是有點想不明白……”
“呵呵,不用害怕,某不會懲罰你。既然你有這個疑慮,相信你們什、你們隊,甚至你們屯一定都有這些疑慮,對不對?”
馬三兒遲疑了一下,結結巴巴道:
“對、對……吧?”
“好,那某便跟你說明白,你明白了,那就要跟這兩屯的人都去說明白,能不能做到?”
馬三兒苦著臉道:
“軍師,俺,俺嘴挺笨的……”
“如果你做不到,那方纔不聽約束便是構軍,揚聲笑語便是輕君,論軍法理應當斬!”
陳故驟然冷下臉來。
馬三兒大驚,連忙跪地應聲,連聲道:
“俺能做到能做到,軍師饒命,饒命啊……”
陳故呵呵一笑,收了冷臉,道:
“起來吧,某說的明白了,你再答應也不遲。”
隨即,陳故又漫步而行,邊走邊道:
“站著,走路,跑步,誰都會,那為什麼還要特別訓練呢?!
只是因為身份不同。
哪裏身份不同?
一個身份是百姓,一個身份是軍-人,自然不同。”
陳故自問自答,儘量以輕鬆和氣的,彷彿嘮家常一樣的說著。
“作為平民百姓,你怎麼站著、怎麼走路、怎麼奔跑,那都是你個人的事。即便你願意跳著走,那也是自己喜好,與別人無關。
但作為軍-人,那就不一樣了。”
陳故漸漸正色起來,說話間也開始嚴肅了些。
“軍-人,優秀的軍-人,精銳的軍-人,無一不是悍勇之輩,你等都是跟隨主公劉使君的幽州老兵,悍勇自然不缺的。
但只靠悍勇便是精兵了麼?!
不是的!
烏桓、鮮卑是不是悍勇之徒?
戰陣廝殺勇猛彪悍,躍馬揚弓屢次踏破漢家城寨,無數幽、並百姓受其襲擾,此輩廝殺起來比你等也不差分毫。
但他們是精兵麼?
烏泱泱一擁而上,散兵遊勇一般,借戰馬之力來去如風,劫掠黎庶百姓尚可稱雄,一旦遇到我漢家官兵,往往便要遁走!
為什麼?!
只因他等無紀律無組織,與其說是軍-人、士兵,不如說是一群拿了弓刀的牧民!
說到底,雖然有一腔孤勇,卻稱不上精兵!”
這些人都是跟隨劉備的老人,久居幽州地區,自然對烏桓、鮮卑多有了解,聽了陳故的話,略一琢磨,發現正是此理,不由便都認真聽了起來。
“自黃巾亂賊起事,動輒數十萬人馬,攻城略地兇狠殘暴如狼似虎。此輩之中有不少乃是山賊路匪,殺人放火如同兒戲,只說悍勇,難道比諸位少了麼?!
但數州黃巾,數百萬人馬,數月之間便煙消雲散,你等有不少是跟隨劉使君破黃巾的老兵,仔細想想看,那些黃巾賊算是精兵麼?!”
“不算!絕對不算!連兵也不能算!”
馬三兒跟在後麵,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
“這些人雖然也有血勇之氣,卻都不能算精兵。那什麼樣的兵馬纔算精兵呢?!
不提曾經的魏武卒身著重甲、手持大盾長戟還要半日奔走百里,單以某認為,聞令而行,雖有刀山火海亦敢往前;聞禁則止,雖有金玉在前俯身可得亦能止步不前毫不動搖,這便是精兵的基礎。
而後精通戰陣,響應迅速,主將指揮起來如臂使指,佇列嚴明配合精妙,這便是精兵的成長了。
若是盔甲、武器齊全,自帶三日之糧,雖有百里之遙可至,還能繼續投入作戰,在某看來,這樣計程車卒纔算摸到了精兵的門檻。”
陳故忽然一笑:
“諸位,怎麼達到這樣的標準呢?”
“呃,難道就靠這立正、齊步走?!”
馬三兒適時的捧哏還真有於老師的風範。
“正是如此。今日所練的這些佇列訓練,都爲了將來戰場之上比敵人早一步到達作戰位置,不管是以逸待勞還是急行軍的突襲戰,都能更好的保證達成作戰目標,也就相當於你等要比敵人有更多的活命機會。
敵人列隊用一炷香,你們用半炷香,那是不是就能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敵人站隊稀疏不等,你等列隊井然有序,兩軍交戰,你身邊都是一往無前的可靠隊友,敵人身邊卻沒有支援,誰會勝?!”
“喔!俺明白了!俺們列好佇列就像石頭,敵人佇列不整齊就像雞蛋,用石頭砸雞蛋,一下就碎了!”
馬三兒一巴掌拍在腿上,興奮的大叫一聲!
“最關鍵的,你等是軍-人了,軍-人,自然就要有軍-人的樣子,站如鬆、坐如鐘、行如風,你等的身後便是家人,便是平民百姓,你等,便是他們擋風的牆。
如果你這堵牆稀鬆散漫,怎麼保護家人?!”
“是了!我也不信黃巾那樣的隊伍能夠保護俺家阿翁……”
馬三兒點頭如搗蒜,一臉肯定的說道。
馬氏捧哏,適時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