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疫情
且不說鄭玄與孫炎師生兩個相談之語,卻說如今各方戰事停歇,天下暫時安定,大漢生民開始進入新一輪的休生養息之中。
但或許是大漢氣數已盡,或者就是天災人禍,反正就在大漢這片湖泊剛要平靜的時候,又起了波瀾。
建安四年春,二月,下邳城闖進了一匹八百里加急快馬,讓整個劉備治下,霍然而驚:
揚州快馬急報,丹陽、廬江、豫章之地,瘟疫大起!
劉備緊急召集麾下文武,共同商討對策。
“數日前,揚州境內忽然起了一股瘟疫,起先只是豫章地區有民眾發熱嘔吐瘧疾等,鄉民無知,只以符水致病。
其後病情愈演愈烈,漸漸傳至廬江、丹陽,數座縣境內都有疫情發生!
各地遮掩不下,這才報之郡縣,進而報到揚州刺史陳長文府中。
陳長文不敢耽擱,這纔有快馬來報。
諸位可有良方治此災難?!”
劉備沉聲言道。
不由他不急。
瘟疫、戰爭、飢餓,幾乎是減員最厲害的災難,而瘟疫尤為嚴重。
尤其在戰亂頻發的亂世之中,瘟疫更是令人談之色變的存在。
陳故麵沉似水,心急如焚。
沒有人比他更知道烈性傳染病的可怕。
古時瘟疫,並不是某一種疾病的稱呼,而是鼠疫、流感、天花、霍亂、瘧疾等症的統稱,而這些病,都是烈性傳染病。
這些病症,在沒有抗菌消炎藥物的古代,無疑是一個大大的難題,尤其在張仲景還沒有寫出《傷寒雜病論》來的時候。
當即,陳故拱手諫道:
“主公,此時最緊要的,要先派人封鎖各處道口,防止疫情蔓延;通知陳長文,讓他以縣境為單位,嚴格控制人流往來,保持無疫情的郡縣不至於被傳染上。
令外,傳令有疫情的縣鄉,務必隔離完善,將染疫之人集中隔離,所用之物全部更換,將舊物集中起來,烈火焚燒,以絕源頭。
命所有人等,不論染未染疫,全部備好面罩或者口罩,口罩要經沸水燙煮,除了吃飯喝水,不可摘下!
以上這些乃是防禦之策。”
陳故正色道,
“於此同時,主公應下招賢令,請境內乃至國內醫師前來支援,命人蒐集藥材,優先供給疫情地區。
令府庫準備糧草,對各隔離鄉村定時投放糧食,不可讓生民不因疫情而死,卻因飢餓而亡。
此為治疫之策!”
一番話,說的眾人連連點頭。
劉備當即命人傳令而去。
“主公,應當從速調集糧草、藥草,儲備在廣陵、吳郡、九江等地,以備不時之需,揚州剛造了戰亂,民間未必有糧,只靠揚州本地糧食,某深怕並不足夠。”
劉備深以為然,命糜竺協調徐州糧草藥物運往廣陵,命人傳令豫州刺史張昭、別駕袁渙也從速照此辦理。
“還有一點,此番疫情不知因何而起,也不知傳播途徑,還要擔心境內各地纔是。主公可命人分傳四方,叫各郡縣務必嚴防境內疾病,凡是有如此次病症相仿者,務必密切關注,可設定隔離點,由聚眾提供帳篷等物,暫時看管,待醫師診斷確認。
若是有敢隱瞞不報者,其罪可誅!”
陳故皺著眉頭,眼中寒意大冒。
“便按此辦理!”
劉備兩邊看了一看,見眾人沒有好的辦法,便點頭令人傳命而去。
一時間,劉備治下風雲突動,下邳城中信使迭出,各自奔往各方。
便是如此,陳故還不放心,暗中咬了咬牙,忽然拱手道:
“瘟疫兇猛,人人畏之如虎,各地官員恐怕有處置不力者,需派一人監察之!”
劉備便道:
“先生此言有理,卻不知派什麼人去比較好?!”
陳故深吸一口氣,道:
“不才,某願意去!”
此言一出,大廳之內落針可聞!
“不可!萬萬不可!”
劉備當先反對,
“先生雖然年歲尚輕,但一向習文,體格並不算壯碩!況且某一日離不得先生,無數軍機政策還需要先生商議,因此萬萬使不得!使不得!”
“正是如此!孝遠拳拳之心我等自然瞭解,但術業有專攻,此時還是需要醫官前去的好。”
荀攸也皺眉道。
太史慈道:
“軍師一日不可或離,某家近來正好無事,便由某家前去吧!”
張遼也拱手請命。
陳故搖頭道:
“諸位不必多言,某既然請命而行,自然有幾分把握。
確實,此時揚州地區,最需要的是醫師,只有醫師才能診治病人,進而徹底消滅疫情。
但只有醫師,卻也不夠,尚需有人居中調配,統領各方。
此事武官不可為之,不通主公麾下事物的人不可為之,只有某家,纔是最合適的人選。
另外,某家雖然不通醫道,但也有幾分防疫經驗,主公只看某家方纔所說,全是與治疫有關,因此可知某並未妄言!”
“那也不行!疫情卻不分善惡,萬一軍師有個好歹,某餘生盡在悔恨中矣!”
劉備堅決不同意。
“主公,某家此去,必然完完整整回來,而且,某家有秘方可以治療疫情!”
陳故只得道。
劉備一驚,皺眉搖頭:
“軍師莫要哄我!瘟疫乃是天降責罰,正邪失調,哪有什麼秘方……”
“有的有的!某此去必然治的了它!”
劉備還要搖頭,陳故見了,只得道:
“主公不允,某家便只帶一二奴僕私下前去!”
“欸!先生何必輕蹈險地呢!”
劉備無奈道。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孝遠莫要自誤!”
荀攸也是勸道。
“無妨,諸位信我,”
陳故一見劉備樣子,便知道此事必然成行了,便也重新坐下,抖開了摺扇:
“某家至今為止,還從未失信於人,諸位等待某家的好訊息吧。”
當夜,陳府上下人人心驚,夫人罕見的發了脾氣,摔了好幾套平日裏喜愛的茶碗。
當然,眾人都知道是因為什麼,一個個大氣也不敢出,心底也止不住的埋怨:
自家這個主人什麼都好,對所有下人一視同仁,和藹可親,更沒有欺辱於人之事。
對朝廷、對劉使君、對治下百姓也是沒得說,乃是忠孝仁義佔全了的人兒!
就是有一點不好,以天下為己任,每每因公廢私,讓陳府上下時常擔憂不已。
當然,最擔憂的一定是陳府的女主人,嚴夫人。
“夫君!你不能走!無論什麼原因!”
“……阿芝,你聽我說……”
“我有了喜了!”
“……那也不能……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