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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掃盲行動

    就在陳故遲疑的時候,鄭玄輕輕將手中書放在了几案之上,定定的看著陳故,眼中含義陳故一時不能參詳明白。

    “孝遠啊,真是越與孝遠相處,越讓老夫慚愧啊……某真不明白,為什麼孝遠年紀輕輕卻有此等學識?

    若說數算一道乃是天賦,格物致知乃是本性,足智多謀乃是策略……

    那這三篇書文呢?!

    這三篇啓蒙讀物,雖然只有寥寥數千言,但卻決然乃是足以流傳千古的佳作。

    這三篇文,由淺入深,從通俗到雅緻,從極簡單到相對簡單,一步一步遞進,一步一步提升……

    這是可以將一個不識文字的孩子一點一滴教導通了的過程,是一個穩步推進的階梯……”

    鄭玄輕輕拍著這三本書,道:

    “三、百、千,孝遠格局不小啊,這是要一統蒙學書籍啊!”

    陳故連忙笑道:

    “不敢、不敢,恰巧罷了,恰巧罷了……”

    “呵呵,”

    鄭玄不置可否,

    “三字經淺顯易懂,更近乎與童謠俗語,顯然是給剛剛開始學習識字的小娃娃用的。

    百家姓涵蓋了絕大多數姓氏,開拓了娃娃們的眼界,呵呵,如今這個時代,會寫一個姓氏,便已經是了不得了。

    千字文呢?!嚴格來說,已經不止是啓蒙書籍了。這裏面有天文、地理、自然、歷史、農耕、時令,修身養性、人倫道德,勸誡、祭祀,飲食、起居……

    短短千字之中包羅萬象!

    更難得的是,語句精煉又不重複,字字不同卻有美逸飄然……

    聖人之言、前賢之作,明徵暗引之處舉不勝舉。

    便是這頭一句,便是自易經中天玄地黃而來,宇宙鴻荒更是開啟了歲月與世間……

    便是某看來,也十分可讀,足以下飯……

    所以,陳孝遠,”

    鄭玄感慨的看著陳故,

    “你莫非是文曲轉世而來麼?!”

    陳故尷尬一笑,連連擺手:

    “卻是不是某家所做,某也不過拾人牙慧……”

    “哈哈!陳孝遠又何必騙我?!世間能寫出此文之人,寥寥無幾,這為數不多的幾人,某心中自知,看文風之意,決然不是這些人!

    那便只有你了!”

    陳故還帶多說,鄭玄擺了擺手,展顏一笑:

    “不必多說。孝遠你承認也罷,不認也罷,反正也與某無干。”

    陳故一下笑了:

    “怎麼會與先生無干?!先生嘔心瀝血出了這三本書,就是爲了讓天下的孩子們將來都能更快更好的認字讀書呢,這樣的好事,怎麼能說與先生無干?!”

    鄭玄一愣,隨即一驚,連忙道:

    “孝遠說的什麼胡話?!這、這怎麼又成了某寫的了?!”

    “不是康成先生,誰家願意讓孩子學一本不知來歷的書?!”

    陳故嬉笑著道。

    這纔是陳故來這裏的真是目的。

    這三本書,陳故打算掛的就是鄭玄的名字,這樣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被大眾接受,而後更快的普及文字。

    陳故稱之為“掃盲行動”。

    鄭玄明白過來,霍然變色:

    “呵呵,怪不得百家姓中要以鄭字排第三位……”

    鄭玄明白過來,

    “不過,孝遠未免太看不起鄭某了。要鄭康成奪人著作之事,萬萬不可能!”

    陳故心中打了一個突,暗道:果然。

    在來之前,陳故便知道讓鄭玄同意“署名”纔是最難的事,只是若想讓普通民眾沒有抵制欣然接受蒙學,接受以新書開蒙,借用鄭玄的名頭那是最最簡單有效的方法了。

    “鄭公,此事也是爲了萬萬孩童啓蒙之事得以順利進行,此間利弊,鄭公心中自然明白。

    還請鄭公以大局為重!”

    陳故起身,深施一禮。

    鄭玄頭搖的如波浪鼓一般,臉色堅毅,只道了四個字:

    “萬萬不可!”

    陳故心中不甘,還要再勸,鄭玄的一名小弟子起身來,抱拳施禮,道:

    “陳功曹還是莫要為難鄭師了,這種沽名釣譽之事,鄭師怎麼會做!”

    陳故聞言,不由暗自咋舌。

    鄭玄欣慰的看了弟子一眼,笑道:

    “溯芳知我也。”

    那弟子躬身一禮,便重新落座回去。

    陳故道:

    “王彰王溯芳?!”

    那弟子躬身一禮:

    “正是在下。”

    王彰年方十六七歲,乃是鄭玄的小徒弟,致力於研究經學,早就打定主意,不會出仕。

    陳故輕輕點頭。

    這種無欲則剛的人最難打交道,他們只會在他們認為有理的路上前行,絲毫不會顧忌別人的威脅或者懇求,只遵循君子之儀,不以外物動搖。

    陳故看著已經重新開始註解經典的鄭玄,心知此事恐怕當真沒有機會了,便起身要走。

    忽然間福至心靈,一個想法驟然躍上心頭!

    轉瞬間便將那個念頭轉了幾遍,自覺完善了,便笑著說道:

    “鄭公!鄭公高風亮節的君子之儀小子佩服!小子還有一事,想要懇求鄭公!”

    鄭玄便道:

    “孝遠不必客氣,只要不是要某家署名,其他之事好說。”

    “嘿,鄭公此言一出,某便安心不少。呵呵,”

    陳故摩挲著摺扇扇骨,道:

    “康成先生不願署名,某大約知道了,無外乎便是不想冒名頂替,不願做這等沒品的事……

    但鄭公作注之書都是前賢得意之作,鄭公的註解鞭辟入裏,入木三分,某有個斗膽的想法,鄭公可肯為這三本書作注?!”

    鄭玄愣了一愣,隨即失笑道:

    “蒙學讀物,註解什麼?!”

    “便是蒙學,才更需要註解啊!鄭公請想,孩童便是小樹苗,書本便是土壤、水分。

    若要小樹苗不至於長歪了,便需要辛勤修剪纔是。”

    陳故微微一笑,

    “鄭公的註解,便是修剪。”

    “孝遠要請某做註解?!”

    鄭玄驚道。

    “正是!”

    陳故眯著眼笑道。

    “蒙學讀物……需要註解麼?”

    “需要、需要的!”

    陳故趕緊說道,

    “小樹苗在剛開始便修剪好了,才能長成參天大樹!”

    “呃……”

    鄭玄愣了一愣。

    有門兒!

    陳故心中一喜!

    “……好吧,既然孝遠願意將此事交於某家,某家便試著註解一番!”

    成了!

    陳故心底樂開了花。

    註解完了,咱也不署名,三部書便只有“鄭玄注”了……

    誰還能拿這點小事兒告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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