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造鋼弩
弩和弓的製造有很大程度上的相同,弩箭發射出去所需的主要力量來源於弩弓,這一點與弓箭並無不同。
弩事實上就類似於放倒的弓,只不過加裝了駑臂和扳機,上弦之後可以自如的選擇發射時機。
而一架弩機最緊要的部件,自然就是弩弓了。
它決定了這架弩有多大的力道和精準度。
而制弓這門技術……整個水東里沒有人會!
看著陳故一臉愁容,嚴老丈遲疑的說道:
“孝遠啊,這弓箭麼,也不是沒有,平常裡也有人去獵個雞啊兔的。只是現在人都走了,留下的人裡可沒人會了……”
嚴老丈轉頭跟一個老頭嘀咕了幾聲,不一會兒老頭便回去拿了一張弓來。
一張桑木的單體弓。
陳故請胡展射了一箭,射程大約有三十步。換算下來,也就相當於四十多米……
有殺傷力的射程也就二十多米……
毫無疑問,這樣的弓是沒有威懾力的!
“單體弓啊……威力差了許多,如果能有筋角弓的話,才能保證有效的打擊能力!”
陳故無奈的搖了搖頭。
筋角弓是動物筋、角片等層壓而成,儲能能力比這把單體弓要強的多了,這個時代一把上好的筋角弓絕對能令善射的大將欣喜若狂。
但這樣的弓的製作太耗時耗力了,按照考工記中記載,製作一把上好的筋角弓需要一年的時間!
很顯然,現在的陳故沒有辦法等待這麼長的時間,更別說無論材料還是造弓的技術,整個水東里都不具備……
“必須另尋方法了,除了傳統的筋角弓,還有什麼技術能解決現在的難題麼?!”
陳故腦筋飛速的轉了起來。
軍用十字弩!
驀然間,電影裡特種兵手裏的鋼弩的樣子映入陳故心底。
“歐洲人的十字弩好像就是鋼片的?!那自己能不能造出合適的鋼片來呢?!”
陳故看著胡家父子,露出了個意味深長的笑。
嘿嘿,有勞力有礦石,就做個實驗試試唄,如果實驗成功,以後量產弩機就成為可能了,就算將來青州戰亂大起,自己也可以借用這個技術投奔一個牛叉點的諸侯……
當然,前提是能做出這樣的弩來才行。
“孝遠,你,你這麼看著我,打算幹啥?”
胡展眨著眼,看著一臉笑意的陳故,感覺活像一隻看見雞仔的狐狸。
“嘿,元盛兄,我給你家找一門能傳家的手藝可好?有可能是蠍子粑粑獨一份兒的手藝哦!”
老胡家父子自然沒有意見,尤其是陳故已經出錢把自家剩餘的鐵礦石都買了的情況下。
有人花錢搞實驗,自己只用出把子力氣,能有啥不滿意的。
鋼片要想滿足陳故制弩的要求,普通碳鋼自然不行。
事實上只有彈簧鋼纔能有良好的機械效能,可以有足夠的彈力還不易變形。
彈簧鋼又分為高碳鋼和合金鋼。
對於目前的技術來說,做合金鋼肯定是沒有那個能力的,只有在高碳鋼上想想辦法。
理論上,用滲碳工藝可以達到高碳鋼的要求,雖然沒法精確控制含碳量,但只要彈效能夠滿足做個一石弩就可以了。
現在軍中的弓多半也都是一石弓,甚至多有不足。
只要能做出一石弩來,用來防守基本上就夠用了!
“孝遠啊,那咱們從哪兒幹起啊?”
胡展收拾了打鐵的器具,晃著膀子問道。
“嗯,先從鍊鐵開始吧……”
陳故笑著點頭,放下了兩桶物事。
一桶尿騷味,一桶白花花的油膩非常。
“這是……”
老胡叔瞪著眼疑惑道。
“淬火用的,咱們淬火不用水,試試這兩樣,五牲之溺和五牲之脂!”
“這玩意兒……也能淬火?!”
胡展驚奇道。
“試試唄,比水好用也不一定哦!”
陳故展顏一笑。
胡家父子對視一眼,不置可否。
不管怎麼說,反正不影響幹活,陳故的新玩意兒不少,而且人家花了錢了,就按人家說的做唄……
東漢末年,雖然灌鋼法、炒鋼法已經有了雛形,但小作坊裡還是原始的塊鍊鐵技術。
改良鍊鐵鍊鋼的方法不是當前急需,所以陳故還是讓胡家父子用塊煉法煉出了一塊生鐵出來。
將生鐵斬斷大約三分之一,把三分之二的生鐵放入坩堝,用陳故的碳粉增溫的爐子提升溫度,等坩堝裡的鐵化成鐵水,快速出爐用木棍攪拌。
如此往復,直到生鐵塊變成軟軟呼呼的熟鐵。
去除鐵渣的熟鐵塊各種元素含量已經很少了,幾乎將近與純鐵了。
“孝遠,下一步呢?到目前為止,這些玩意兒可都是俺們本來就會的哈!”
胡展赤-裸著上身,吸著鼻子道。
“下面麼,就是灌鋼法了!”
“灌鋼法?!啥叫灌鋼法?”
用熟鐵條和生鐵條盤繞在一起,然後加熱,熟鐵熔點高,生鐵熔點低,當爐裡溫度升到生鐵融化之後,生鐵脫碳,熟鐵滲碳,最終完成一塊滲碳均勻的鋼塊。
當然還有更先進一些的“蘇鋼法”,暫時還用不到罷了。
等到完整的鋼塊拿了出來之後,陳故趕緊讓胡家父子把它捶打成一塊長條。
以陳故推測,此時鋼塊或許能達到中碳鋼或者高碳鋼的碳含量了,具體能不能達到理想的彈性,還要看處理完之後的效能。
所以,接下來,纔是重中之重!
熱處理。
先是正火,將鋼塊埋在碳火之中,一邊繼續滲碳,一邊保溫。
而這個時代雖然沒有精確的溫度計,但有一個規律可以作為參考——暗紅色鐵塊大約六百度,橙紅色的時候基本就有八百度了,亮白色的鐵塊基本就有九百、一千度了。
保持在八九百度的溫度,持續半個時辰,然後迅速出爐進行淬火!
火紅的鐵塊沾進尿液中,騷臭氣味蒸騰而起,嗆得人直欲流淚。
“快,再加溫到五百度,回火!”
陳故一邊扇著鼻端的氣味,一邊讓胡家父子將鋼條重新塞回爐子中。
保持著不到鐵塊燒紅的溫度,燜了半個時辰,然後將鋼條扔到五牲之脂裡淬火!
等到這個一釐米厚的鋼條徹底冷卻之後,陳故懷著忐忑的心,使勁掰了一下,然後鬆手。
“嗖!”
鋼條顫巍巍彈了回去,帶起一聲清脆的破風之聲!
陳故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