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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不會賜婚

    賀宏蘊並沒有如他所說馬上進宮面聖剖白心跡,畢竟他不是君主近前的寵臣,無宣無詔連御書房的大門也進不了。

    到了第二天早朝過後,賀宏蘊留在原地躊躇,不肯走也沒勇氣上前啟奏,就這麼直挺挺愣了半晌,最後還是蕭璟聿主動開口問他才得以進一步獨自面君。

    被領進了御書房,賀宏蘊還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蕭璟聿倒是很客氣,憐其年長賜座賜茶。

    “賀愛卿從前似乎從沒有過單獨奏稟,此番究竟所為何事?”

    賀宏蘊感到受寵若驚,話到了嘴邊怎麼也說不出來。

    蕭璟聿看了他一會兒,仍是猜不出他的來意,於是索性就拉起家常來。

    “賀愛卿家教甚是謹嚴,依朕看,說是堪為士林楷模也不為過。”

    賀宏蘊連忙起身恭謙道:“皇上這是折煞老臣了,老臣擔當不起。”

    “當得起的,愛卿不必過謙。”蕭璟聿笑道,“記得朕還是皇子的時候,就常聽父皇提起令尊賀御史,卿繼承了乃父風姿,教出的孩子也不辱門楣,一門三代都如此優秀,難道不是家風謹嚴,善於教導嗎?”

    賀宏蘊臉上露出尷尬的笑:“慚愧、慚愧,犬子還年輕得很,常做荒唐事……”

    “延安高才,有些不同於常人的地方也是正常的,你也不必執著於拿世俗規矩框死他,朕可聽說愛卿連家中婢女都會送到書院裏識字讀書,有這等氣魄就定然不是冥頑迂腐之人了。”

    賀宏蘊聽到這裏臉色一變,他當然知道君王口中識字明禮的婢女是枝枝,讓他擔心的是,皇上已經對枝枝瞭解到這種程度,難道賜婚之事已是勢在必行?

    “皇上!”賀宏蘊顫著聲音喊出聲,惹得蕭璟聿抬頭疑惑地看向他。

    “愛卿究竟有什麼事,但說無妨。”

    到了這地步,賀宏蘊終於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把憋在肚子裡的話倒了出來。

    “陛下,犬子年少輕狂,又有些恃才傲物,最容易被人誆騙去做些離經叛道的事,老臣身為其父,自當負起教導的責任,而陛下您……您也千萬小心他那些顛三倒四的要求,不要由著他的性子胡來?”

    “愛卿在說什麼?”蕭璟聿面色稍顯不悅,“何謂‘顛三倒四’的要求,有話不妨說得明白些。”

    賀宏蘊漲紅了臉,不敢抬頭看階上的君王,兀自埋著臉說道:“剛纔陛下盛讚臣家教謹嚴,可慚愧的是其實府中出了攪亂尊卑綱紀的醜事。那便是犬子身邊的一個婢女心內藏奸,慫恿犬子不敬長輩,因此被家母逐出門庭,讓他在外吃點苦,才能知道先祖的不易。本以為安兒在外歷練會慢慢變得懂事,可、可誰知那妖女賊心不死,竟使計進宮想要繼續蠱惑陛下您和大長公主殿下!臣雖不才,願揭露她的真面目,萬萬不能讓她矇蔽聖心。”

    聽到這裏蕭璟聿已是臉色大變,一雙蘊著怒火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賀宏蘊:“愛卿這話恐怕有失偏頗吧?你又如何知道那女子心內藏奸?”

    賀宏蘊想也沒想,直接回道:“自古位卑者向位高者諂媚,除了包藏禍心還能是什麼?那妮子以為伺候安兒有功,就能登堂入室,她想的太美了,憑她的身份要是乖乖當個姨娘我還能容她,可她偏偏貪心不足,臣聽聞她入宮就是想勸說陛下和大長公主殿下為她與安兒賜婚,還請陛下不要被她的花言巧語所欺。”

    賀宏蘊自認為自己一派肺腑之言,卻只換來年輕君王的一聲冷笑。

    “呵呵,賀愛卿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又別人踩的太低了。”

    “陛、陛下,您這是何意……?”

    “難道一定要朕說的那麼明白嗎?你聽聽你剛纔說的什麼話,一個弱女子盡心盡力照顧你兒子,你卻把她看成別有所圖的奸邪小人,怎麼能不讓人寒心?”

    賀宏蘊被嚇得面如土色,當即雙膝一軟跪了下去:“臣沒有這個意思……”

    “你還敢說沒有這個意思?!剛纔言語之間對枝枝全是輕鄙冒犯,人家清清白白一個女兒家,憑什麼受你這樣刻薄的揣測?她服侍你兒子治好了腿,她在你兒子下獄時四處奔走想辦法,你不念其恩反而還出口污衊,朕明白告訴你吧,枝枝進宮是朕和賀延安一起商量安排的,她從沒提什麼要求,賜婚更是無稽之談,這下你總算可以放心了吧!”

    這次君臣談話完全是不歡而散,賀宏蘊幾乎是逃命似的從御書房出來,下臺階時還差點摔了一跤。

    裡面的蕭璟聿也氣壞了,連喝三杯茶都沒壓下怒火。

    蕭璟聿的心腹內侍王闌見狀忙上去幫他打扇,勸道:“賀大人年紀大了難免想法比較迂,您不要同他計較,這男女之事啊,還是當事人自己的想法比較重要。”

    蕭璟聿氣哼哼地瞥了王闌一眼:“你還懂男女之事?”

    “這……奴才當然是不懂,”王闌訕笑道,“不過想來是這個道理,只要為夫的懂得疼人,姑娘嫁過去不會受什麼委屈的,更何況還有陛下您的旨意,誰敢忤逆呢?”

    “朕什麼時候說過要下旨賜婚了?”

    “呃?那賀大公子的意思難道不是……”

    “他有什麼想法是他的事,但是他連自己的父親都沒勸好,難道讓枝枝嫁過去受苦嗎?”

    聽到這話,王闌不再說話,只輕輕搖動著手腕,讓微風慢慢平息君主的怒火。

    “賀延安確實是個難得的人才,不過和家裏人的關係處理不好,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確實如他父親所說還需要歷練啊。枝枝更乃萬中無一的奇女子,可賀家老父對她成見如此之深,朕怎麼能忍心把她推進火坑?王闌,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是,陛下英明。”王闌低眉順目地答道,他在宮中久經風雨,從年輕君主略微動容的神色中,他已經明瞭,後宮之中大概又會迎來一位舉足輕重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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