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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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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傷口上的破綻

    賀延安和枝枝抱著小兔子到了金殿旁邊一處休息的偏殿,終於等來了獨處的機會。

    枝枝見小兔子縮在少爺懷裏一直有些發抖,於是將它接過來柔聲安撫:“小乖乖,不要怕,少爺是好人,他剛纔包紮傷口也是為你好,等好了就不疼了對不對?”

    小兔子到了枝枝那邊就乖巧得不得了,還一直用腦袋去蹭她的手心,讓賀延安看了不覺啞然失笑:“看來我的面相還是太兇了。”

    枝枝抬眼笑著看他:“沒有的事,是剛纔少爺為它包紮讓小傢伙記住了,都說良藥苦口才利於病嘛。”

    賀延安也跟著打趣道:“明白了,我是那醫病的苦藥,那你就是喝完藥後給的蜜餞。”

    枝枝聽後順口答道:“對呀,世間萬物都講陰陽調和,譬如天清地沉方成寰宇,山靜水動才為至景,嚴父慈母……”說到這,枝枝忽然覺察自己失言,抬手掩唇不再說下去,眼神也有幾分侷促。

    “嚴父慈母怎樣?怎麼不說下去了?”賀延安故意都她,鬧得枝枝羞紅著臉轉過了身去。

    “沒、沒什麼,少爺我學問不好,順口說岔了就不要再提了……”

    枝枝的語氣中帶了懇求的意味,賀延安知她臉皮薄,而且見面的時間有限,還有正事沒說,於是也就放過了她,話鋒一轉,道:“不提就不提了,你最近在宮裏怎麼樣?有沒有碰到為難你的人?”

    聽得此問,枝枝腦中不禁浮現了寄柔那張嚴肅的臉,但面上還是搖了搖頭:“沒有,大家都待我很好。”

    “真的?”賀延安卻並不相信,如果真的所有人都對枝枝很好,那剛纔佛殿後堂的那一場陷害又是怎麼回事,“枝枝,你不要怕,有什麼事我會幫你做主。”

    “真的沒事,”枝枝轉回身,儘量穩住自己的神情,嘴角還噙著笑,“少爺你想,文嬤嬤是你打點過的,現在大長公主殿下又對我那麼好,誰還會來為難我呢?”

    賀延安見她不願吐露真情,也斂了玩笑的神色,認真道:“枝枝,你可知道,你手上抱著的兔子不是意外,我剛纔看過,傷口齊整,是為銳器所傷。”

    枝枝也怔住了一瞬,然後勉強扯了扯唇角:“不會吧?難道是膳房要下鍋的小兔子跑出來了?”

    “不,”很延安很果斷地否定了這個想法,“御膳房是在僕婢們聚居的地方,離佛堂肯定很遠,而大長公主居所的小灶絕對不會做葷腥菜餚。”

    見枝枝不再說話,他繼續往下剖析:“在佛堂見血,非同小可,若不是殿下慈悲,而且這小兔子並無什麼大礙,恐怕首先撞見的你就算不受罰,也會喪失侍奉典禮的資格,被逐出宮中。枝枝,你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人對你用了這樣狠辣的計策?”

    “我……”枝枝一時語塞,她不想讓賀延安擔心,可是看到那一雙壓著闇火的眼睛,就知道瞞不住了。

    她底下頭不敢再看賀延安,囁嚅著把入宮後被眾姐妹玩笑著妝扮後被寄柔撞上,斥她不守規矩的事說了。

    “那位寄柔姑姑,是郭貴妃身邊的人?”賀延安問。

    枝枝低垂的腦袋點了點:“寄柔姑姑也許是覺得我逾越了規矩,沒有資格再侍奉祈福大典吧……”

    賀延安苦笑著搖了搖頭,他也耳聞過郭貴妃的大名,郭家先祖乃開國元勳,世襲罔替梁國公,當世的國公大人便是貴妃娘娘的父親,如今確實是炙手可熱的後宮第一人,可是驅使她做出這種事的,豈能只是覺得逾矩那麼簡單,肯定是感到了更嚴重的威脅。

    不過枝枝對於人心的晦暗麵瞭解很少,總是慣用善意揣測他人,所以賀延安也沒打算再從她嘴裏問出些什麼,而是安慰道:“沒事的,也許只是誤會,我找機會向貴妃娘娘那邊疏通一下,你別擔心,如今你入了大長公主殿下的眼,更是多了一份倚靠。”

    枝枝抬眼覷著少爺,輕輕應了一聲,她一貫相信眼前的人,但見他如此為自己費心籌謀,心中也生出了些許愧疚,若是自己能獨當一面,就不用少爺那麼擔心了。

    把話說開之後,兩人又逗弄了一會兒兔子,他們都有意想讓對方放下心,爭相撿著身邊的趣事說,於是氣氛一轉十分和樂。

    秦原抱著醫箱過來時看到的就是著一派和美的景象。

    “好嘛,我倒是來得不巧了。”兢兢業業的秦太醫嘟囔了一句,但後來還是盡責地取出了藥粉、繃帶等物。

    枝枝馬上被驚得直起了身子和賀延安拉開距離,後者則細心地站起把她泛着薄紅的面孔擋在了後面。

    “秦太醫,真巧,還是你。”

    秦原苦笑一聲:“可不巧麼,聽說是要醫兔子,太醫院的大人們就突然都有事,所以推了年輕資歷淺的我來。”

    賀延安笑道:“只當能者多勞了,是你來我倒更放心些。”

    “賀兄此話何意?”秦原抬起頭,然後被賀延安拉了過去,指著那隻兔子道:“還請秦太醫幫我驗個傷,以解心頭之惑。”

    秦原本來還不解,可是待賀延安把臨時包紮的帕子解開,他便被那傷口吸引住,眯起了眼睛。

    “真是造孽,就算廚房要做兔子肉也沒有這樣下手的,傷口這樣糙,說不定是拿鐵片之類的東西磨了幾下就剌了,而且應該是想下死手但因為慌亂或者不熟悉,割到了大脈下邊,這小傢伙才得以倖免於難。”

    賀延安聽了這些資訊後心裡已經有了數,對秦原道:“秦太醫,麻煩你治好這小傢伙,也照看一下枝枝,我有事要離開一會兒。”

    “咦?你怎麼又有事了?”被搪塞慣了的御醫下意識問出了口。

    賀延安已大步行至了門前,回頭微微一哂,道:“那麼危險的兇器還潛伏在宮中,爲了皇上以及眾人的安危,當然要把它揪出來。”

    說到“眾人”時,他的目光落在了枝枝臉上,枝枝看著少爺明亮的眸子,心中驀地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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