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不期而至的喜事
江珧扭不過女兒,親自登門拜訪賀府,為的就是那一樁親事。
賀宏蘊經過柳姨娘被遣出家的事件後,家長權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打擊,正是十分頹喪的時候,一聽江駙馬特意親來拜訪,精神一下就起來了。
“哎呀,能得駙馬爺貴足踏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啊。”賀宏蘊大笑著迎上前去,兩人熱絡地寒暄了一番。
江珧是有求於賀家,態度自然恭敬客氣,賀宏蘊很是受用,言談間竟真把自己當個人物,態度驕矜了起來。
兩盞茶的時間過後,江珧雖然面上仍堆著笑,但心中不由暗自腹誹,嫌棄這位賀老爺不愧是官場上有名的悶嘴葫蘆,既沒有眼也沒有耳,完全不會察言觀色,怪道祖先留下的底子被他敗去那麼多。
他本以為賀宏蘊會有自知之明,這光頭不會有人來巴結他,而是都盯著他那位剛中了恩榜頭名的寶貝兒子,可聊了那麼久也不見他覺悟地找兒子出來見客,於是只能拉下面子主動提。
“賀大人好福氣呀,賀大公子在恩科中拔得頭籌,甚得皇上賞識,將來必定前途無量呀。”
可賀宏蘊還是像沒聽懂一樣,哀嘆一聲,道:“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我那犬子也不是就白璧無瑕,實不相瞞,我倒寧願他平庸些,這樣至少不會那樣忤逆來氣我。”
這一下子把江珧給搞得沒詞了,他想向賀延安伸出連攜之手,可賀宏蘊來回跟他扯父子不睦的問題,看來這人是真的腦子少根弦。
話說到這裏,江珧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點明瞭來意:“呵呵,賀大人這說的哪裏話,年輕人,尤其是才高志遠的少年郎難免有幾分傲氣嘛,以後成了家就好多啦。實不相瞞,在下此來正是想為賀大公子當一次伐柯之人啊。”
賀宏蘊低眉細想了一道,這伐柯人,說的就是媒人啊,難道他想要為兒子說媒?
“江駙馬,你適才所言,莫不是有意為犬子說和?”
江珧終於滿意地笑了:“無事不登三寶殿,在下確有此意,但是不知賀大人您這尊真佛怎麼看了?”
“啊?問我嗎?”賀宏蘊臉上現出受寵若驚的欣喜神色,最近這段日子他飽受打擊,都開始懷疑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現在有人求上門,當然讓他的自信很是膨脹了幾分。
江珧挑眉一笑:“當然,賀大人是公子的尊親,婚娶之事向來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賀公子的婚事當然要您做主。”
賀宏蘊這時已經被捧得飄飄然,心中為人父的權威也抬起了頭:“是,怎麼樣我還是他爹,這事他得聽我的。但不知駙馬爺打算給犬子說和哪家的姑娘呀。”
江珧只是笑著,沒有立刻回答,反而端起茶杯慢慢地吹冒上來的白氣,那股熱燙彷彿吹到賀宏蘊心裏去了,讓他急躁得不得了。
“駙馬爺,你倒是說啊,要給安兒說哪家姑娘。”
“不知道我家的小女入不入得了賀公子的眼?”江珧端著茶杯緩緩道,音量不大,但把賀宏蘊完全給震住了。
“什麼?江小姐?”
“是啊,我這趟是來替我那不爭氣的小女說親的。說來也慚愧,婚嫁之事按規矩不該由女方來提,可我女兒對賀公子已經是認定了的,非君不嫁,硬把我這老父逼過來,沒辦法,我們當父母的辛苦一輩子不也就爲了兒女嗎?這面子也不值幾個錢,所以我就冒昧前來了。”
賀宏蘊大睜著眼睛都忘了迴應,還是江珧假意咳嗽兩聲才把他喚回神,然後他便忙站起身握住了江珧的手:“哎呀!犬子能得到駙馬和小姐的青睞,是幾世修來的福氣,焉能有不答應之理?”
江珧也笑著拍他的手背:“如此,那以後我們便是親家啦。”
“是是是,親家你請坐。”賀宏蘊笑得合不攏嘴把江珧讓上上座,然後吩咐僕從去把夫人喊來,說有天大的喜事要告訴她。
江珧看著匆匆往後院去的賀家僕人,腦袋微微搖晃甚是得意,心想這事果然那麼簡單就手到擒來。
彼時賀夫人剛和賀延安商量完他和枝枝的事,聽到下人來報,還有些吃驚。
“你父親怎麼突然轉了性子,要找我說話了?”
賀延安道:“母親還是去看一看吧,如今柳姨娘陰謀敗露離家修行,說不定父親也想起你的好來了。”
賀夫人苦笑著搖了搖頭:“安兒,我和你父親過了二十幾年了,比你瞭解他,他就是個要人哄著捧著的性子,那柳氏正中他的下懷,所以能跋扈那麼久,前番若不是陛下下令,你父親說不定還捨不得處置她。我做不來柳氏那奴顏媚態的模樣,他怎麼能念起我的好。”
賀延安不是不知道父母親之間的隔閡,那不是除去一個插在其中的柳姨娘就能和好如初的,父親對母親最多隻守著規矩,沒有愛意,而母親也早被他傷透了心,只爲着女人家出嫁從夫的成規認了命還有兩個孩子,這才和他維持著表面的夫婦之道。
賀延安對此也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法,只能沉默。
賀夫人看到兒子有些低落,微笑著幫他理了理衣襟:“沒事,半輩子都那麼過來了,而且現在你和成兒都讓我有了指望,旁的事也就不那麼在意了。正好有這個機會,我旁敲側擊和你父親說一說你和枝枝的事。”
“母親,這事剛纔不是說了不急嗎?”賀延安顯得有點侷促,賀夫人輕笑道:“傻孩子,這還害羞什麼,這事雖說不急,但是真要落實起來你父親那關恐怕不好過,先給他暗著提一點,往後循序漸進讓他心裏有那麼一回事,這纔好辦。別的不說,萬一他不明就裏給你聘了哪家小姐那可怎麼辦?”
“那、一切就聽母親的吧。”
“嗯,你也跟著我去吧,在旁邊聽一下,也好心裏有個底。”
賀延安點頭應諾,於是母子倆一前一後,相攜往前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