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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更高的棋盤

    賀府。

    賀延安正準備出門時被父親堵了個正著。

    “站住,秋闈將至,你還不好好在家溫書,還要去哪裏?”

    賀延安站住躬身一禮:“父親,我有要事出門。”

    “要事?什麼事能比得上科舉更緊要?那我求求你不要再出去給家裏添亂了,安心考完科舉穩穩當當走仕途道路不行嗎?你祖母年紀也大了,不指望你能光宗耀祖,至少不能總惹出些事來讓她老人家擔心吧!”

    賀延安聽出了這話的言外之意,反問道:“父親,你是在怪我惹事?”

    “我可不敢。”賀宏蘊不無諷刺地說道,“這個家難道不是已經由你當家作主了嗎?有什麼事要問我的?怕不是我該向大少爺稟報!”

    “父親,有什麼話就請直說,父子之間不應當如此。”

    賀宏蘊冷哼一聲:“我說的話你聽過一句嗎?也罷,就最後勸你一次,不要再去找刑部的人,讓那件事節外生枝了。”

    “可是……”

    “沒有什麼好可是的,剛纔我已經去找了刑部的閻大人,他說會秉公辦理,你就不用操心了。”

    說要這些,賀宏蘊看到兒子的表情,知道他心中仍有不平,上去指著他道:“你也不想想,這件事情不僅關係到駙馬府的小姐,你妹妹也牽涉其中,不想著儘快結案給民眾一個過得去的理由你還在想什麼?此事夜長夢多,你不必再牽連其中了。這段日子你就好好待在家裏讀書吧。”

    說罷,賀宏蘊拂袖而去,完全不給賀延安開口的機會。

    另一邊,剛送走駙馬江珧的閻大人府上又迎來了新訪客。

    “都不見了,都把我這尚書府當市場了是嗎?一個個還沒完了都。”閻愷頗氣悶地說。

    可家僕捧出了一件信物,讓他當即愣在了那裏。

    “這……他怎麼會來?快,快把貴客請上來!”

    閻愷馬上變了臉,急忙讓家僕去請人,自己則湊到朱主簿身邊與他小聲耳語了幾句,主簿亦是臉色一變,兩個人低聲商討起對策來。

    不多時,家僕領著一個年輕男子走了進來,該男子高視闊步,舉手投足之間都透露著不凡之氣,閻愷馬上要將人讓到上座,卻被他拒絕了。

    “閻大人客氣,我也不過是奉命辦事,怎敢如此僭越。此番前來,是受主人差遣,特為京郊劫匪一事,大人應該也料到了吧。”

    “是是是,沒想到這事還真是滿京矚目啊,也難怪,歹人企圖在京郊行兇,而且下手的物件還是江駙馬的千金和賀大人的公子,實在是罪大惡極!下官一定會秉公辦理,給天下人一個交待。”

    那人摸扇骨聽閻愷憤慨地數落行兇者的罪行,心中已經有了低,微微一笑:“閻大人覺得他犯下的罪行就只有這些嗎?”

    “這……下官愚鈍,還望上差明示。”

    “我聽說,這次抓到的人犯也是衝着江小姐,既是在京城,又貪圖美色,是不是與前一陣引得人心惶惶的採花大盜也有點關聯?”

    “這恐怕……”閻愷擦了擦額上的汗,“下官覺得還需要經過審理才能下定論,畢竟這其中還有不少疑問。比如說採花賊犯下的案子絕不傷人,在京城連犯好幾起也沒有一例人員受傷的報告,而且孫成龍所住的郊外土屋,離城裏實在比較遠,他總不能真長了雙日行千里的腿吧?還有問採花賊案的人證……”

    閻愷逐一說出自己認為孫成龍並非採花賊案犯的理由,但他也注意到,來客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於是也改換了說辭。

    “當然,這只是我一家之言,具體的情況還是需要透過審理和探查。”

    “唉……”那人誇張地嘆了一聲,“閻大人,如果我沒猜錯,採花賊的案子應該也是萬衆矚目的吧?這段時日你府上還有刑部衙門的訪客也絕不只我和江駙馬吧?”

    閻愷默然不語,情況完全如對方所料,採花賊案的特殊性質和遲遲破不了案的情況已經給他和整個刑部造成了巨大壓力,甚至還有傳言他們衙門裏的人監守自盜的,這也是他憋著一股氣一定要把案情查個水落石出的動力。

    那人繼續道:“這採花大盜一日,京中人心便一日不得安寧,如今好不容易抓到一個證據確鑿的,大人你還在等什麼?”

    “可是案情的真相似乎並非如此……”閻愷回道,手心裏已經攥滿了汗,“我親自問過案件的一些當事人,起初也一口咬定是遭遇採花賊,但後來都經不住改口說其實是自己私會情郎,為防父母責備,託言有采花賊罷了……”

    “這話豈是隨便說得的麼?”那人嚴厲地橫了閻愷一眼,“你若這樣結案,必會引起軒然大波,小姐的家人們又會怎麼看你呢?既然你說她們是改了口的,又怎知以後不會再翻供反咬大人你一口呢?”

    “……上差所言甚是,但下官也不知該怎麼辦了,還請您指點。”

    那人要的就是這句話,輕輕一笑,道:“事情要辦好也不難,而且老天也幫。大人您想,只要你推出了一個人犯,宣告結案,淫奔的風氣自然會止住,至於小姐和家人們怎麼商量各自嫁娶那也就是她們自己的事了。而您結了一樁要案,又給朝中重臣的女眷行了方便,這於您難道不也是一件好事嗎?至於那人犯,他本身就不乾淨,也不算冤了他。”

    閻愷聽那人把各方各麵都為他計算好了,心裏也產生了動搖,浸淫官場那麼多年,雖然他不是個草菅人命的昏官,但也熟知官場的規則,不再是隻懷一腔熱血橫衝直撞的毛頭小子了。

    閻愷回頭看了深深信任的主簿一眼,朱主簿也向他點了點頭。

    至此,閻愷徹底下定了決心,上前一步對來使躬身道:“上差一言令下官如撥雲見日茅塞頓開,只是那人犯也是個嘴硬的,審問時只說該他認的罪他就認,不該他認的,打死也不吐半句,您看……”

    “沒事,帶我去見他,必定讓他乖乖畫押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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