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開蘇嘉熙那個大冤種不提，公寓之中。

    唐曉恬把自己裹在被子裡，一臉警惕的看著對面的墨羽臻。

    “怎麼，你害怕我？”墨羽臻見唐曉恬精神好了不少，心下同樣輕鬆。

    唐曉恬怎麼也想不通，墨羽臻不是和白纖纖守在醫院嗎？

    怎麼這才兩小時不到就跑到她公寓來了？

    最重要的，這人是怎麼開啟密碼鎖的？

    唐曉恬大概是燒得有點糊塗，不知不覺間就把心裏想的全都問了出來。

    墨羽臻挑眉：“你一連問我這麼多問題，讓我先回答哪一個？”

    唐曉恬卻兀的沉了臉：“墨總不在醫院照顧

    白纖纖，出現在我的公寓這裏好像不太合適吧？”

    又來了，墨羽臻現在已經能摸清唐曉恬的套路——

    一旦她不太高興時，就會開始這樣陰陽怪氣。

    這種時候，能讀懂她話裡的潛臺詞就顯得尤為重要。

    墨羽臻稍一思忖，極其精準的找到了唐曉恬話裡的重點：“不是你想的那樣。”

    這話聽得唐曉恬毫無防備，什麼叫不是她想得那樣？

    一小時前白纖纖還抱著他撒嬌哭泣，墨羽臻現在在她面前說這個不覺得可笑嗎？

    唐曉恬沒有說話，也被墨羽臻理解爲了有效談話的開始。

    “唐曉恬。”墨羽臻再次開口，眸光是唐曉恬從沒見過的熾熱堅定。

    “我和白纖纖，不像是你想的那樣，六年前我和她就已經分手，她懷上春晨的那一晚，是我被對家算計意識不清，除此之外再無牽扯。”

    墨羽臻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不止唐曉恬不適應，連他自己也多了些許手足無措，只是被掩飾得極好。

    “你，你想說什麼？”

    唐曉恬怔然開口，心底已然有了猜想卻又難以置信。

    在這悄然生出的期待中，某道高高築起的防備城牆亦有了鬆散的趨向。

    或許，也不是不可以？

    墨羽臻看著唐曉恬，分秒過去，愈發沉溺其中。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但也正是因為這些瑣事堆積起來，才讓他徹底確定對唐曉恬的心意。

    他，喜歡唐曉恬。

    墨羽臻啟唇，卻只發出兩個沒有聲音的音節，自己反倒氣餒一笑。

    原來有些事，比他想象得要困難多了。

    唐曉恬見他這樣，剛纔的期待已散去大半，不悅的開口：“墨羽臻，你耍我是不是？”

    “不是的，我……”

    墨羽臻蓄滿情緒，方要開口，卻再次被一道訊息鈴聲打斷。

    唐曉恬下意識的看向手機螢幕，然而剛要拿起手機，就被墨羽臻握住了手腕：“你先聽我說！”

    一向運籌帷幄的男人話中多了許多緊張，唐曉恬動作一頓，已經打算放下手機，卻被那推送出的訊息標題分去了注意——

    【舊愛新歡街頭拉扯，冷眼旁觀孩子受傷】

    這標題的指代意義太強，以至於唐曉恬第一眼就明白過來其中深意，再沒有心思聽墨羽臻說話。

    墨羽臻頗為挫敗，但見唐曉恬臉色不對，沒有急著重複，只由著她拿起了手機看訊息。

    唐曉恬點開那則推送，上面附著的影片果然是她今天和白纖纖起衝突的情景。

    只是剪輯的人經驗老到，再配上本來就沒有用心的拍攝技巧。

    影片中的她站在原地，“冷眼”看著墨秋晚摔在地上不管不顧，評論區某些網友已經是罵聲一片。

    墨羽臻本就坐在唐曉恬面前，影片點開後，他同樣一覽無餘。

    因為沒有退出播放介面，那上面的影片正一遍遍的重複著。

    唐曉恬拿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本以為自己可以做到不在意，但看到那些評論還是剋制不住的咳了起來。

    “別看了。”

    墨羽臻眸色沉鬱，心疼的就要從唐曉恬手裏搶過手機，卻被後者先一步避開。

    “你也看到了吧？”唐曉恬神色漸冷，把手機舉起來對著墨羽臻：“我是怎麼對你兒子的？墨羽臻，你今天來是找我興師問罪的吧？”

    唐曉恬情緒激動，說出的話也不自覺的變了意味，遷怒在了墨羽臻身上。

    “我知道你不會！”墨羽臻沉聲打斷了唐曉恬：“這些影片都是專門剪輯過的，就算沒有剪輯，我也知道你不會那樣！”

    唐曉恬最近心力交瘁，換成平常，她絕對不會在墨羽臻面前露出軟弱的一面。

    可是墨夏陽的那些話一直在她耳邊迴響，唐曉恬實在是過不去心裏那關，把夏陽的轉變都怪在自己不小心的原因上。

    要是她注意一下，早點留心秋晚站在自己身後，也就不會撞得他摔倒，夏陽也不會被嚇到。

    直到墨羽臻現在對著她說，相信她不會那樣，堵在心裏的委屈才有所消解，情不自禁的紅了眼。

    “我纔不會相信你的鬼話。”話雖這樣，唐曉恬還是口不對心道，她還沒忘墨羽臻在醫院說的那些話！

    “什麼？”

    “我都聽到了，你跟人打電話，說以後不會再讓我見秋晚……”

    說完這話的瞬間，唐曉恬纔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原來她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在乎這件事。

    墨羽臻有些意外，沒想到唐曉恬會聽到這個，不過……

    “你誤會了。”墨羽臻語帶無奈：“我說的那個‘她’，指的是白纖纖。”

    墨羽臻一時不知道該從何解釋，他早就懷疑，白纖纖忽然回國沒有那麼簡單。

    就算她是春晨他們的親生母親，但正是因為這個，墨羽臻只會更加謹慎。

    否則真的放任白纖纖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那最受傷的還是春晨夏陽和秋晚。

    況且……

    唐曉恬見墨羽臻欲言又止，心底已經是亂糟糟一片：“可是為什麼？”

    墨羽臻暫時沒法說出全因，只說出了部分原因：“你也看到了，她的情緒一直算不上穩定，我已經讓人去查她在國外的主治醫生，但在那之前，還是減少她和秋晚見面的好。”

    唐曉恬默然，一時覺得眼前的墨羽臻陌生起來。

    雖然她領略過白纖纖情緒不穩的樣子，但同樣失去過孩子，聽到墨羽臻的決定，總覺得太過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