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夏晗曜招了下手，墨羽臻回神，這才注意到他手裏還拎了個體型巨大的行李箱。

    “你不是說？只住一晚？”

    “這不是最近通貨膨脹？”夏晗曜隨口胡扯道：“我沒找到，價格合適的酒店，在你這住交房租，總可以吧？”

    這藉口讓墨羽臻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沒有開玩笑的心思，墨羽臻點頭無視夏晗曜，徑直朝書房走了過去。

    夏晗曜絲毫沒有見外的意思，墨家的管家同樣是他熟悉的長輩，簡單交代兩句就放心的跟去了墨羽臻的書房。

    墨羽臻抬眸看他，注意瞬間被夏晗曜手上的酒瓶吸引。

    “我記得，你酒莊裏這個年份的酒早就被喝完了。”

    “記性不錯。”夏晗曜笑容燦爛，“咱們兄弟當然不分你我。”

    墨羽臻選擇沉默，見夏晗曜抬手就要去拿書桌邊的那個琉璃杯，立刻下一步把杯子收了起來。

    “別動。”

    “你怎麼這麼小氣？”

    夏晗曜已經猜到了什麼，但面上分毫不顯：“杯子都不讓用，讓我們喝什麼？”

    墨羽臻愣了下，剛纔夏晗曜要拿這杯子的時候，那動作他下意識的反應。

    下意識到，連他都有些無法接受。

    這杯子，是唐曉恬剛到墨家本就時送給他的。

    如果墨羽臻沒記錯的話，孩子們也分別有一個。

    畢竟是和孩子們一樣的東西，當然不喜歡被外人碰到。

    墨羽臻煩躁的放下杯子，給自己剛纔的行為找了個合適的理由。

    “叩叩。”

    管家敲門，剛纔他見夏晗曜拿著酒上來，貼心的準備了酒杯還有幾個配菜。

    “謝謝林叔！”

    夏晗曜謝著接了過來，再轉身是剛纔那個杯子已經不知道被墨羽臻收到了什麼地方。

    他意味深長的撇了眼墨羽臻，卻沒有點破。

    “人回來了？”

    價值高昂的紅酒被夏晗曜倒得極慢，墨羽臻也不嫌棄，接過酒一飲而過。

    夏晗曜眼中多了些真切的懷念，“記得當初白纖纖走的時候，你就是這樣找我來喝悶酒的，好像還哭了。”

    墨羽臻默然的別開頭去，當初是有這些事沒錯，不過是因為墨家接連出事，墨老爺子有幾次被下了病危通知書，幾件事加在一起，才讓他瀕臨崩潰。

    夏晗曜早就熟悉了墨羽臻的沉默，兩個人在一起經常是這樣，他說話墨羽臻聽著。

    這也是兩人能成為至交好友的原因，至少在夏晗曜看來是這樣。

    “你想說什麼？”墨羽臻能看出夏晗曜有些不對。

    換做之前，夏晗曜最討厭的就是回憶舊事。

    “只是感慨一下。”

    夏晗曜回得極快，“沒想到這才幾年過去，你就圓滿了。”

    圓滿？

    墨羽臻捫心自問，對白纖纖早就沒了當年心動的感覺。

    當年白纖纖不告而別，他低沉之後，才意識到最在意的點，竟然是因為沒能對兩人的那一晚負責。

    誰也想不到，只是那一晚，白纖纖就懷上了他的孩子。

    墨羽臻攥著酒杯的指尖微白，因為父母的原因，他最恨就是對家庭不負責的人。

    可是終於等到白纖纖回來，還認回了三個孩子，為什麼他半點開心的感覺都沒有呢？

    夏晗曜見墨羽臻出神，拿出了剛纔的檔案，“你要我我查的結果，都在這裏了。”

    墨羽臻開啟，裡面記著的赫然是白纖纖這些年在國外的生活。

    和紀宴語說得差不多——

    當年白纖纖和他那一晚之後，意外懷孕，卻被白父逼著打掉孩子，白纖纖不肯，卻氣得父親舊病復發，住院不到兩天就去世了。

    因為這個事情，白纖纖也沒有辦法原諒自己，更沒有告訴墨羽臻真相，最後選擇了不告而別。

    十月之後生產，白纖纖卻已在孕期患上了重度抑鬱症，身體也虧損的非常厲害，根本沒有辦法撫養三個孩子。

    幾經掙扎，白纖纖是想盡辦法，讓這三個孩子出現在了墨羽臻面前。

    或許是父子之間天然的血脈感應，他成功收養了三個孩子。

    白纖纖這纔在國外安心養病，等到最近病情穩定，才鼓起勇氣回來找墨羽臻。

    “嘖嘖。”

    夏晗曜想到自己查到的一切，忍不住感慨起來，“還真是……”

    墨羽臻眸色暗沉，沒有說話，不知怎麼的，那道不該再出現的身影總是時不時在他眼前劃過。

    “你準備怎麼辦？”夏晗曜敲了敲桌子道。

    換做平常，墨羽臻早就該察覺出夏晗曜問得有點過了，但他現在心裏一直想著其他，並沒有注意到夏晗曜的異樣。

    墨羽臻封上檔案袋，卻意外調出了張照片，照片上的人明眸燦爛，是他再熟悉不過的。

    墨羽臻眼底瞬間起了變化，強勢的在夏晗曜之前撿起了照片。

    “唐曉恬。”

    “是。”

    夏晗曜無所謂的聳了下肩，“反正你們已經沒可能了，不介意我繼續吧？”

    “繼續？”

    墨羽臻眸光凌厲，夏晗曜卻視而不見，笑得越發不羈，“你說，要是我把這個女人追到手，蘇嘉熙還不得氣死？也算是討下鳳凰城欠我們的這些債。”

    “你敢。”

    墨羽臻厲聲打斷了夏晗曜吊兒郎當的話。

    “怎麼還生氣了？”

    夏晗曜笑容依舊，只是那笑裡好像又摻了些別的東西。

    “墨羽臻，墨爺，對一個騙了你的女人這樣，可不像是你的性格。”

    見墨羽臻怔住，夏晗曜自顧自的說了下去，“你現在最該負責的，好像是白纖纖吧？”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唐曉恬更不是你該管的人！”

    夏晗曜提高了聲音，多年好友一朝對峙，居然是因為一個女人。

    夏晗曜推了把墨羽臻，“醒醒吧你，唐曉恬從來就沒把你放在過眼裏，人家騙你最多是爲了幫蘇嘉熙！”

    這話半真半假，夏晗曜笑容譏諷，有那麼一瞬間，幾乎就要掩不住眼底的恨意。

    好在最後一刻，他還是忍住了。

    “別說了！”

    墨羽臻屏住呼吸，漠然坐了回去，心卻跳得飛快。

    難怪夏晗曜會這麼生氣，換做平常，墨羽臻更不會容下一個耍弄自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