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夜風吹過，白纖纖本就纖弱的身體更顯單薄。

    阿平看得心疼，立刻把外套脫下來想要給白纖纖披上。

    只是在碰到白纖纖的前一秒，他還是苦笑著停下動作——

    白纖纖生來就是天之驕女，他只是白家之前的保鏢而已，哪有資格靠近月光？

    況且他奔波在外，外套早就有些磨損汙髒了。

    白纖纖卻像是沒有察覺阿平的異樣，笑著把外套接了過來披在身上：

    “你怎麼不說話了阿平？外面好冷，咱們快點上車吧！”

    見白纖纖毫無芥蒂的披著自己的外套，阿平眼睛一亮，連忙帶著白纖纖往車邊走去。

    因為白纖纖剛纔的話，阿平上車就把暖氣開到了最大，等達到二十幾度的事後又立刻關上，生怕白纖纖有一點不適。

    “真好。”

    白纖纖把阿平的體貼看在眼裏，“阿平你就像我的哥哥一樣，從那件事以後，我很少被人這麼體貼照顧過了。”

    聽到哥哥兩個字，阿平心底苦澀，他對白纖纖的心思哪裏是親情可以形容得了的？

    只是白纖纖太過優秀，就算後來白家家道中落，阿平也自覺是配不上他的，這時也只能把滿腹的話又憋了回去。

    “阿平，我走的這些年，他還好嗎？”

    阿平目視前方，手卻不自覺的握緊了方向盤，“小姐，從你離開之後，墨先生就讓家裏之前的傭人全都安排到外市工作了。”

    說起來，阿平也是在白纖纖確定要回來之後，才被墨羽臻調回來的。

    說這話時，阿平對墨羽臻的不滿簡直溢於言表。

    在他看來，白纖纖當年因為墨羽臻吃了那麼多苦，後者卻一早把她忘在腦後，甚至還和唐家的養女糾纏不清。

    真的是……

    “我很感謝羽臻，要不是他幫我安排了你們這些老人，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跟爸爸交代。”

    白父在當年白纖纖離開前一個月就去世了。

    白纖纖說這話時，眼底的淚水轉了兩轉，滿是心酸和懷念。

    “都過去了小姐，現在小少爺和小小姐就要回到你和先生身邊，你們一定會幸福的！”

    白纖纖聞言，終於露出了笑意，等到阿平注意力重新放在路面上，這才低下了頭，眼底哪還有剛纔的示弱？

    京市機場離墨家還有段距離，阿平又開得不快，將近四十分鐘後，兩人才抵達墨家別墅外。

    這會已經快要入冬，外面更是下起了小雨。

    阿平快步從車上走下撐起了傘，卻遲遲不見白纖纖下來。

    “小姐？”

    白纖纖從思緒中驚醒，這才迷茫的應了聲，下車的動作卻有些慌亂，腳底一滑，直往身後仰去。

    阿平一手撐著傘，另一手還擋著車門，實在是有心無力。

    只是意想中的疼痛沒有傳來，白纖纖被雙大手扶住，身邊是那再熟悉不過的松木香氣。

    白纖纖人還沒站穩，眼淚已先一步滾落而出。

    “阿羽。”

    墨羽臻眸色沉寂，看不出是什麼情緒，見狀就微微退開半步，鬆開了扶著白纖纖的手。

    “怎麼哭了？”

    白纖纖能感受到他對自己的疏離，委屈至極，卻也不敢貿然靠近。

    她的心思全寫在臉上，往事種種浮上心頭，墨羽臻輕嘆了聲，到底是抬手拍了白纖纖兩下，算是安慰。

    在阿平看來再敷衍不過的安慰，對白纖纖卻像是有奇效，轉而破涕為笑。

    “阿羽，我好想你。”

    “嗯。”

    墨羽臻應了聲，雖然還是剛纔語氣，但到底算有了迴應。

    阿平不忍再看白纖纖小心翼翼的樣子，輕咳了聲提醒：“夜深天涼，小姐和先生還是快點進去吧。”

    墨羽臻半邊身子站在傘外，雨絲飄斜而下，白纖纖立刻撐起了車上的另一把傘，牽著墨羽臻雀躍的往別墅內走去。

    前門是密碼鎖。

    這別墅是在白纖纖走之後才建立的，是以她並不知道密碼。

    墨羽臻沒有避諱她的意思，直接輸入了六位數字。

    看著那個熟悉的日期，白纖纖眸色一暗，隨即被歡喜雀躍取代。

    “七月十八？原來阿羽你都記得，春晨和夏陽他們……”

    “先進去吧。”

    墨羽臻卻不想多說，打斷白纖纖後直接走了進去。

    二層和三層的燈都亮著。

    阿平所說並不是真的，墨春晨和墨夏陽根本就沒睡。

    準確來說，被墨羽臻帶回來之後，墨春晨就和墨羽臻一起進了書房，父子兩個聊了快一個小時之久。

    墨夏陽一個人留在房間，當然睡不著。

    雖然墨羽臻之前隱約猜到了，但親口聽墨春晨說，他早就知道他們是被收養時，還是忍不住心頭的震動。

    毫無疑問，在墨春晨從前的世界裏，跟墨家“沒有”血緣關係的他和弟弟妹妹，是怎樣意義。

    彼時墨羽臻在墨春晨面前沉默良久，還是沉聲說出了句：

    “對不起。”

    哪怕墨羽臻從來都不認為，親生的和收養的孩子有什麼區別。

    哪怕墨羽臻能做到，在知道孩子們是自己親生後仍然問心無愧，但錯了就是錯了。

    他最大的錯，在於沒有給夠孩子們來自父親的安全感。

    至少在墨春晨這裏是的。

    父子倆的心結冰釋，今晚兩人的談話內容，不會再讓第三個人知道。

    尤其是墨夏陽和墨秋晚。

    其實墨春晨心底還有別的疑問，比如，既然他們是爸比的親生孩子，為什麼最後卻是透過收養的手續來到墨家。

    但和墨羽臻聊過之後，這一切都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墨春晨相信，等到合適的時候，爸比肯定會給他一個答案的。

    只是現在……

    墨夏陽坐在小床上，有些不安的看向了墨春晨那邊：

    “哥哥你聽，好像有人回來了，那就是我們的親媽咪嗎？”

    “親媽咪？”

    墨春晨偏過頭來，像是在回答墨夏陽，又像是在問自己：

    “如果這個人是我們的親媽咪，那媽咪怎麼辦呢？”

    這話聽起來雖然有些拗口，但不妨礙墨夏陽聽懂——

    “親媽咪就是親媽咪，媽咪還是我們的媽咪，我們有兩個媽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