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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他人笑我太瘋癲

    只是這場唇槍舌戰沒有持續多久,大燕王朝的皇帝便攜後宮和眾皇子回到了午宴會場,頓時會場內變得鴉雀無聲。

    劉愚也微微遲疑了一下,但他仍然決定繼續挑釁那些朝臣,因為自己現在還是個“傻子”,如果像別人一樣乖乖回到座位上,那不就說明是個正常人了麼。

    劉愚決定索性就裝瘋賣到底,在皇帝的面前揭穿每個朝臣的醜陋嘴臉!

    可不料,沒等劉愚繼續再次張口,就聽皇帝一聲令下,兩條胳膊便被禁軍護衛架著攙回了自己的座位上,而其他朝臣這時都暗自鬆了一口氣。

    “胡鬧!這裏是列祖列宗的安息之地,豈容你撒潑,給我老老實實的在那裏坐著!來人,把他的儀容整理一番,成何體統!”皇帝銳利的目光瞪了一眼劉愚沉聲叫道。

    劉愚的內心頓時油然而生一種恐懼感,他甚至不敢抬起頭去看那不怒自威的皇帝,聽到這聲音就不禁回想起曾經被嚴厲訓斥和責罰的往事。

    燕帝入座後,寒食節午宴就正式開始了,因為是緬懷之宴,所以沒有歌舞雜耍,沒有大魚大肉,只有寒食和冷酒,陰謀和詭計。

    劉愚整理好儀容後,回到了自己座位上。望著八位成年的皇子,自己的長兄,但內心沒有一點親情,反而十分憎惡。不止是太子和睿王,其他的皇子也經常欺負和嘲笑過自己。

    被關進狗籠子,被捆成肉粽丟進茅房,被推進河裏,被人從房樑上撤走梯子,一幕幕的悲劇和羞辱浮現在劉愚的腦海裏。

    當酒食上齊了後,皇帝和諸皇子以及朝臣舉起了酒杯先敬先人,再令翰林院唸誦了寒食祭祀之賦。

    酒過三巡,也許是皇帝覺得氣氛過於沉重,便提議說道:“雖說寒食之宴無法調絃品竹,載歌載舞,但卻可以吟詩作賦來紀念先人。我們此刻身處英雄冢,便以沙場和亡故的英魂為題吧。”

    “請問陛下,可有時限?”一名翰林學士問道。

    “在座的諸君皆是科甲正途,這作詩對於你們而言易如反掌,此次朕是想考考諸位皇子。”皇帝期許的目光看向了諸位皇子。

    緊接著,一個個太監將筆墨紙硯平鋪在了每位皇子的桌前,劉愚自然也得到了一份。

    其他八位皇子神情各不相同,有的急躁,有的淡定自若,有的神采風揚,只有劉愚在那傻笑。

    因為劉愚需要繼續裝傻,因為目前也只有寥寥幾人知道自己識字的秘密。索性,劉愚就拿起筆在宣紙上一頓亂畫。

    很快,半個時辰過去,皇子們都交上了滿意的答卷,皇帝命令翰林當衆唸誦了諸皇子的詩詞。

    自然不管詩詞做的好壞,太子和睿王都贏得了大臣們的掌聲和褒獎。

    最後輪到了劉愚,當太監拿起那一張塗鴉的白紙時不禁有些為難,回頭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皇帝。

    可還沒等皇帝說什麼,其他幾位皇子便七嘴八舌地嘲笑諷刺起了劉愚。

    “父皇,您難道忘了,這愚弟大字不識一個,作詩豈不是為難他了。”

    “也真是難為愚弟了,寒窗苦讀十幾年,最後連自己名字都寫不出來,哼哼。”

    “看那紙上畫的大圈小圈,橫七豎八的,就像是愚弟腦子裏的漿糊,哈哈。”

    “真是個傻子,呆子,哈哈……”

    一陣陣刺耳的嘲笑聲傳進了劉愚的耳朵裡,刺激了他這根敏感的神經,他再也壓制不住內心的怒火了,從太監手中搶過了那張塗鴉碎了粉碎。

    “喲,這傻子也知道生氣了,氣急敗壞了,哈哈……”七皇子捧腹大笑地說道。

    自始至終,唯獨太子和睿王沒有嘲笑過劉愚一個字,只是面帶冷笑和譏笑,顯得很有城府和涵養的端坐在那裏。

    但劉愚心裏很清楚其他六個皇子要麼是太子一邊,要麼是站隊睿王一邊,這兩個人更加陰險可惡,太子和睿王那一絲冷笑更讓劉愚內心憤怒。

    劉愚的耳旁依然迴盪著皇子和大臣的嘲笑聲,前世要在領導面前當孫子,現在好不容易成爲了皇子,難道還要繼續當個傻子。

    衝動之下,劉愚拿起了桌案上的酒壺一飲而盡,接著換了一張新的宣紙,筆走龍蛇的在紙上寫下了一篇七言詩句。

    “桃花谷裡桃花園,桃花園裏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酒醒只來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做田。”

    劉愚寫罷,交個了一臉震驚的太監。

    見劉愚轉瞬間做好了一首七言詩句,其他皇子也都顯得很驚訝,不過還沒等看清詩句內容,卻都紛紛嘲笑字跡太過醜陋潦草。

    可當燕帝看罷,吐出一個字後,其他嘲笑的皇子便紛紛閉上了嘴。

    “好……”

    燕帝臉色有些驚訝,細細品味之下,又會心一笑的說道:“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哼哼,傳給諸位翰林學士看看吧。”

    燕帝意味深長的一笑,內監便將劉愚的詩作傳閱給了其他朝臣,朝臣們看後都不禁目瞪口呆。

    其他皇子看到劉愚的詩作後,也臉色大變,驚訝、疑惑和嫉妒。

    翰林們誇讚劉愚的詩作,而太子和睿王一黨的朝臣都異口同聲說:“這詩一定是愚皇子從古今詩詞中剽竊而來的,這詩句中意境不符皇子身份,更何況憑愚皇子的學問怎麼可能做出這種詩句。”

    “不可能,古今詩詞歌賦收錄中都沒有這首七言詩句。”一心做學問的翰林們耿直的說道。

    一時間朝臣們議論紛紛,但無疑這首詩一出,立刻技驚四座。

    “都靜靜,既然並無證據證明這首詩是剽竊而來,朕就當做是他的靈光乍現吧,至於這玉如意……”皇帝說著一臉嫌棄的衝着坐在角落裏的劉愚招了招手。

    劉愚本以為自己會得到賞物,連忙高興的走了過去,卻不料,燕帝反而沉聲說道:“雖然你後來的詩做得不錯,但撕毀紙張不尊父皇,戲弄群臣在前,你還是要受罰!”

    皇帝說罷,身旁的內監便拿出了一支戒尺,劉愚對這支檀木做的戒尺記憶深刻,手掌心更是隱隱作痛。

    從小劉愚就是被這戒尺打大的,但沒想到今天爲了這點小事還得捱揍。

    自己的父親如此偏心和無情,讓劉愚內心一陣委屈和不滿。但他現在還不敢反抗和忤逆,只好乖乖地走了過去。

    領受了幾下懲罰,劉愚的手心一陣劇痛。可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還沒等回到座位上做好,就見一名官員忽然離席跪倒在了皇帝面前,高聲說道:“陛下,臣御史尤章,有本上奏!”

    “這裏不是朝堂,明日早朝再議。”皇帝皺了一下眉頭。

    御史有些惶恐猶豫了一下,下意識的眼光瞄向了左前方的坐席,眨眼間卻又決然的說道:“陛下,事關緊急,臣有要事稟報!”

    “那就快說吧。”皇帝不耐煩地說道。

    御史的態度立改,讓劉愚覺得有些奇怪,他循著剛纔尤御史的目光看了過去,赫然發現了一個熟悉而又可怕的身影。

    瞬間,劉愚的腦袋就像炸了一樣,他猛然間回想起了不久前“死亡”那晚發生的事情,同時也回想起了謀害他的真兇,正是坐在皇帝右手邊的那位官員!

    恍然間,劉愚也記了起來,今天正是那個神秘道人所說的七天後,會發生血光之災的日子!

    而就在劉愚恍惚之時,跪倒在地的那名御史忽然大聲回稟道:“微臣要彈劾十三皇子劉愚,彈劾他的三大罪狀!”

    劉愚的眼皮一跳,他忽然預感到一場陰謀的暴風雨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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