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太子和秦儀這一次又想要做什麼？”劉愚有些坐立不安地問道。

    “太子和秦儀的密謀恐怕就連睿王殿下和右相都不知道，下官又怎會得知呢。只是從最近一段時日，太子和秦儀私下裏的安排和部署，可以推測出似乎是在京都醞釀著什麼大事。”

    “雖然太子和秦儀的陰謀我們如今不得而知，不過徐某倒是清楚太子對大都督的不滿和恨意並不亞於殿下您。”徐世廉說道。

    “不會吧，本王年幼時可是無意中害死了皇宮和太子最心疼的小皇子，我和太子之間說是血海深仇都不為過。”

    而徐世廉微微搖頭說道：“太子和殿下的仇恨，與太子對大都督的恨意，完全是兩碼事。”

    “哦？請先生詳細說明？”

    “太子認為當年虞家和裴家有過婚約，而至今的毀約就等於是一種背叛行為！之所以一直太子隱忍不發，是覺得透過比武招親，還有重新讓兩家交好的迴旋餘地。可沒想到殿下會最終獲勝，徹底打破了他太子的期望和幻想，自然會更加怨恨虞大都督。”

    “聽先生這麼一說，換位思考站在太子的角度想想，的確是這麼個道理啊。”劉愚頻頻點頭說道。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這幾年太子爲了示好，曾經多次督促譚家將兵器和糧草火速運往邊關，支援虞大都督和邊關的戰事。所以，這些年來邊關倒也一向穩定，其中倒是有幾分太子和譚家的功勞。可如今虞大都督在比武場當衆頂撞了九皇子劉宏，就等於表明了自己的立場，與太子一黨徹底決裂了……”

    “聽先生這麼一說，那岳父大人在太子眼裏，還真是一個叛徒，一個不識抬舉的人。以太子那麼飛揚跋扈的性子，又豈能饒了岳父？否則以後還怎麼在同派系的屬下面前立威。”劉愚眉頭緊鎖地說道，心中更加擔心了起來。

    司馬律在一旁也補充了一句，“所以說，太子很可能會把這些年對虞大都督積壓的怨氣，一口氣爆發出來！更何況，打壓大都督，不就等於報復了殿下您嗎？”

    “是啊……”劉愚完全領悟後是又驚又怕，看向了一旁的徐世廉。

    雖說自己擁有著現代的知識和理念，可論權謀和韜略，還遠遠比不上這些一輩子都浸染在陰謀詭計之中，一個個老奸巨猾的官場老油條。

    恐怕如今身邊唯一能夠在謀略上，抗衡權傾朝野的李惟嵩和秦儀之人，就是幽州的第一幕僚徐世廉了。

    不過此時徐世廉也眉頭緊皺，不知道內心在想著什麼。

    “先生，你可有什麼良策？”劉愚問道。

    徐世廉恍惚地搖了搖頭說道：“不，徐某剛剛一直在想一件事，或許5年前就是太子和秦儀在背後操縱，故意將大都督調離幽州，然後暗中串通北酋十八部進犯我大燕邊境……”

    “什麼？”劉愚震驚地叫道。

    “北境的長城堅不可破，城防部署方案每年也都會更改調換，除了虞大都督之外，只有兵部才知道此機密。所以5年前北酋十八部纔會一味地猛攻北境最薄弱的防線，最終打出了一個缺口趁機南下。”徐世廉望著北面的天空沉聲說道。

    “可……可這是圖什麼啊？秦儀他就算再壞，但也是大燕的重臣啊！更何況當年岳父又沒有和太子鬧翻。”

    “當年，大都督一直不肯表明立場，有人私下傳言是想投靠睿王。或許正因為太子急於想要拉攏虞大都督，纔會出此下策。逼迫因為戰敗而遭受罪責的大都督，逼大都督要儘快找到一個靠山來自保。”

    劉愚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而大都督那時就只能在太子和睿王兩黨中選擇一方投靠。而身為兵部尚書的秦儀，自然是理所當然能夠幫岳父辯解說情的……秦儀這老賊思慮夠深的啊！”

    “殿下分析得沒錯，當年虞大都督似乎只有選擇投靠太子，讓掌管大燕兵馬的兵部尚書秦儀說情，才能免於因為戰敗而流放和被抄家的責罰。”

    “那為什麼大都督並沒有選擇投靠太子，後來也沒有定下什麼大罪？”劉愚好奇地問道。

    而這時一旁在京都熟知當年情形的司馬律說道：“是因為當年，有左丞相汪廣孝為虞大都督說情。我大燕開元以來雖然設左右丞相，但一向是以左為尊，左相汪廣孝無論是權勢還是聲望，都要蓋過右相和秦儀一頭。”

    “明白了，有三朝重臣左相汪廣孝求情，李惟嵩和秦儀那兩個老傢伙，自然也就不好在朝堂上打壓虞大都督了。”

    “沒錯，更何況陛下心裏很清楚當年的事情大有蹊蹺，也知道北境邊關不能沒有虞大都督鎮守。便順水推舟，同意了左相的提議，將虞大都督降爲了侯爵，罰了幾年俸祿了事。”

    劉愚點了點頭，心裏卻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連忙又問道：“先生您之所以如今纔想清楚這其中的隱情，是因為你這八年來一直在服刑，無法與外界聯絡。但是岳父大人難道當年就沒想出這背後是誰在暗中操縱？暗中使壞嗎？”

    “徐某覺得憑大都督的韜略，不會猜不出幕後佈局之人。但是大都督的城府卻比任何人都深，他就算是知道也不會和任何人提起此事。大都督一定會將這個仇恨深埋於心，等待合適的時機再行報復！”徐世廉說道。

    “我聽說若瀾的大哥和三哥，就是在5年前戰死沙場，對吧？”劉愚問道。

    徐世廉感嘆地點了點頭，“沒錯，只可惜徐某當時被困在採石場，沒有辦法幫到大都督，挽救兩位公子的性命。”

    “沒想到究其根本，岳父大人的兩位愛子竟然是太子和秦儀害死的……”劉愚心想，或許在虞稷的心中，對太子和秦儀的恨意恐怕比自己更深。

    可是直到今日，虞稷都從來沒有表現出他的恨意，相反還能和太子周旋這麼久，劉愚不禁深深佩服虞稷的城府和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