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被說的愣住。

    王勇長滿臉憤怒。

    雖然唐文華口口聲聲都是在替傻柱說話。

    但他相信。

    只要他再爭取，加上馬向陽肯幫忙，今天，他一定能把傻柱從食堂主廚的位置上趕下去。

    眼看著馬上成事了，也不知道哪裏蹦出來的女人。

    竟然這樣不知好歹。

    他黑了臉。

    “你是誰？”

    王勇長打量了周小姐好幾圈。

    “你臉這麼生，不是我們廠的工人吧？”

    “你怎麼會在我們廠食堂？”

    “今天發生的事是我們廠子內部的事，沒有你這個外人插嘴的份，你一個女人，還是該幹嘛幹嘛去。”

    他眼珠子溜溜的在周小姐身上轉。

    平生頭一次看到這樣嬌媚的女人。

    如果不是現在有要緊事要辦，他一定會想辦法把這個女人搞到手的。

    “你算老幾，也配知道本小姐是什麼人。”

    “我確實不是你們廠的工人，可我這個人最看不得別人受委屈，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幫那些被你這種滿腦子垃圾的人，欺負的人討回公道。”

    周小姐撩起袖口。

    纖細的手腕上出現了一隻金光燦燦的手錶。

    惹得圍觀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六十年代物資匱乏，他們這些人，每天都要為能不能吃得飽飯操心，很多人從生下來到現在都沒有見過像手錶這樣的貴价物品。

    像手錶這種技能彰顯身份，又低調內斂的貴价好物，根本落不到普通人手裏。

    畢竟，這種東西可不是用錢和票就能買來的。

    還需要有關係，有背景。

    “聽我爸爸說，你們軋鋼車是每天早上七點半上工，現在已經八點十五分了。”

    “各位還有心情在這裏鬧事。”

    “耽擱這麼長時間，要是今天的產量趕不出來，不知道月底要被扣多少工資。”

    “軋鋼車的工人都這麼有錢，根本不把工資放在眼裏。”

    整個食堂一片譁然。

    是的。

    所有人都忘了時間。

    早飯是吃兩個饅頭還是吃一碗麪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們每天都要做足夠數量足夠時間的工作，才能拿到二十七塊五的工資，因為軋鋼車內部，有非常嚴格的生產力考覈標準，如果考覈不過關，工資就要扣發。

    他們中大部分人都上有老下有小。

    全家人都指著這點工資過活，莫說是少一塊一毛，哪怕少一分一釐，家裏可能就要有一個人吃不飽飯。

    周小姐繼續說。

    “在你們剛纔爭吵的時候，我已經吃完了一碗麪。”

    “雖然我不像你們在車間裡做工，但你們只要看一看我身上穿的衣服，手上戴的表，就知道我不是缺吃缺穿的人。”

    “我可以告訴你們，你們手裏端著的這一碗麪，絕對比往日的兩個大饅頭實惠的多。”

    “從小到大我的身體一直不好，每天早晨起床都懶得說話，不是我不想說，實在是沒精神。”

    “但是剛纔我吃完了這碗麪，鏡非常離奇的，有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覺得自己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好像陳科多年的身體重新煥發了生機一樣。”

    “我與你們之間沒有任何利益聯絡，甚至我和你們中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見到，我沒有必要騙你們。”

    “你們如果相信我的話，大可以坐下來，好好嘗一嘗，手中這一碗麪。”

    “儘快吃完飯儘快投入工作，把自己該做的工作做完，月底足額領到工資，纔是對你們來說最重要的事。”

    周小姐的話如醍醐灌頂。

    喚醒了食堂的所有人。

    圍在一起的人群漸漸疏散開。

    王勇長很生氣。

    他看著身邊的人越來越少。

    氣得吊起了嗓子。

    “你們怎麼回事？”

    “這女人花言巧語的，才說了兩三句就把你們全都騙過了。”

    “如果不把今天的事情說清楚，以後食堂就更不把我們這些下苦力的人放在眼裏，給我們吃的東西會越來越隨便。”

    “難道你們要任由食堂這樣繼續侵蝕你們的權益嗎？”

    他煽動著工人們。

    可這回，沒有人再肯聽他的。

    所有人都知道，周小姐說的對。

    偶爾的一頓飯吃什麼無所謂，重要的是拿到工資。

    況且這件事已經鬧到了廠領導面前，廠領導一定會酌情處理。

    就算他們繼續圍在這裏，也無法憑一己之力改變事情的走向。

    而且，周小姐可是穿紅裙子戴手錶的人，她長得那麼精緻，看起來那麼優秀，條件那麼好，實在沒有必要撒謊，騙他們這些在車間裡下苦力的工人。

    “哎呀，勇長，你就不要再說了。”

    “早飯吃饅頭還是吃麪條本來就無所謂，桌上準備的小菜沒有少，這一碗麪條看起來分量也不小。”

    “要不是你帶頭鬧事，我們根本不覺得麪條和饅頭有什麼差別。”

    “是呀，我們大家已經耽擱了這麼長時間，要是再繼續鬧下去，今天的活幹不完，就得晚回家，我那生病的婆婆沒人照顧，還有那幾個倒黴蛋的孩子，不知道到什麼地方去撒野，也要趕到天黑之前把人找回家。”

    “我們可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你繼續鬧騰。”

    人群中，附和的人此起彼伏。

    很快，大家就坐下來，享用這頓被耽擱了時間的早飯。

    取餐的視窗也重新熱鬧起來。

    王勇長還要說什麼。

    可站在唐文華身後的馬向陽看大勢已去，趕忙朝他搖頭。

    眼看著要成功的事情就這麼被攪黃，王勇長氣不打一處來，伸手就要推周小姐。

    說時遲那時快，章家樂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出來，一把扭住了王勇長胳膊。

    “幹什麼，幹什麼？”

    “你還想動手不成？”

    “知不知道我家小姐是誰，也敢拿你的髒手碰她，信不信我現在就廢了你這條胳膊？”

    章家樂凶神惡煞。

    扭頭瞪唐文華。

    “軋鋼車的人都好有出息，是不是所有人到軋鋼車都沒有說話的資格，否則就要被打，被欺負。”

    章家樂狠狠捏著王勇長的胳膊。

    似乎要將他的胳膊直接截斷一樣，眼神銳利的像刀子。

    一大清早，要到這種地方來吃早飯，還要排隊，他家小姐已經夠委屈了。

    現在還要被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人動手動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