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再忍忍就好
話音纔剛剛落下,又忙不迭抬頭望向老大夫。
“大夫,您……您快瞧瞧吧,一整天了,疼得跟什麼似的,都沒個人樣了。”
江月白一面攥著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珠子,以便將老大夫引到沐梅兒的床前。
大夫也沒多話,立刻便拿出紅絲線診脈。
結果脈方纔搭上,大夫的眉頭便陰陰一皺。
沐老爺子和江月白見了,心頭頓時越發沒底,卻又不敢發問,只能萬分焦急的等在一旁。
“大夫,我女兒這是得了什麼病?為何會突然全身劇痛不止?”
眼見著大夫收了絲線,沐老爺子同江月白,這才小心翼翼湊上前去,低聲問道。
老者抬頭瞥了二人一眼,“若是老朽看的沒錯,戀愛應當是中了十日不沐散,中此毒者,起先會噁心嘔吐,食慾不振,接著便會渾身劇痛,如萬蟻蝕心一般,隨後會腿腳麻木,不能行走。”
老者慢悠悠說道,語調淡淡的,聽不出一絲醫者的慈悲。
十日不沐散,只有醫術天賦極高的人才能配製。
而且,醫者之間有個不成文的規定。
若非懲罰十惡不赦,或者屢教不改者,斷斷不能使用如此烈性之毒。
所以老大夫見狀心頭已明苜了七八分,必定是那沐梅兒多行不義,纔會遭此報復。
江月白聽了大夫的話,頓時急火攻心,險些當場厥過去。
整個人像是忽然被抽了骨頭似的,軟趴趴靠在沐老爺子的肩上。
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似的,有氣無力,默默地流淚。
沐老爺子雖說還勉強撐得住,可也好不到哪兒去。
眼裏眉間滿是焦灼,甚至連臉上也添了一絲灰青。
“這……這可如何是好?不過大夫您既然能瞧得出來小女身中何毒,必定知曉破解之法吧?”
眼瞅著大夫慢悠悠捋著鬍子,沒了下文,沐老爺子急得心火直躥,忍不住小心翼翼湊上前去問道。
一雙昏黃的眸子裡,滿是期待。
可老大夫卻只是抬眸瞥了他一眼,隨即緩緩搖頭。
“此毒無藥可解,不過沐老將軍放心,此毒雖然性烈,卻也不至於取人性命,再過幾,毒性發作完畢,便可自行痊癒。”老大夫說話依舊慢悠悠的,語氣也淡極了,說罷便拎起藥箱,轉身要走。
沐老爺子扶著江月白又往前湊了湊,似乎還有什麼話想說,可話到嘴邊又不知如何開口。
只能眼睜睜看著老大夫轉身離去。
“老爺,咱們家梅兒這是招誰惹誰了?那個天殺狗孃養的,手段竟然如此陰毒,可憐他一副柔弱女兒身子,平白無故遭此劫難。”
老大夫走了好一會兒,江月白才總算緩過勁兒來,
抬起頭眼巴巴的望了沐老爺子一眼,又瞅了瞅,躺在床上,蜷縮著身子滾來滾去,痛苦萬分的沐梅兒。
有氣無力地說道,話才說到一半,就又灑起了金豆子。
沐福朗見狀難免心疼,卻又無可奈何,只能輕輕地拍著江月白的肩膀。
“你放心,梅兒的罪不會白受的,我一定會徹查此事,看看究竟是哪個心懷鬼胎的人在作祟。”沐福朗轉頭望了一眼自己的心頭肉,眼裏的心疼,那叫一個真真切切。
瞧著還真像個重情重義的好夫君。
“好!老爺您可記好了,一定得好好查查,絕對不能放過那個惡人,咱們家的梅兒從小身子骨便弱,嬌貴的很,哪裏經得起這番折騰!”
江月白聞言默默點頭,隨即又忍不住開口說道。
越說到後頭越氣似的,語氣越來越重,到最後幾乎已經到了咬牙切齒的地步。
“娘,我受不了了,快……去再幫我找個大夫來呀!”
“這滿城裏難道就尋不到一個可以救我的大夫嗎?難道那些所謂的名醫都是庸才嗎?!”
“爹孃,求求你們救救我,我……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眼瞧著沐老爺子和江月白心裏方纔好受些,沐梅兒身上的毒卻發作得越發厲害。
只見他躺在床上,不停地扭動著身子,瞧著就跟一條失了心性胡亂躥動的大蛇似的。
嘴裏更是撕心裂肺地喊著,字字句句都透著淒厲。
丫鬟家丁們隔著幾堵牆都能聽到,紛紛被他的呻吟聲擾得頭皮發麻,心驚膽戰。
“梅兒你彆着急,我……我們一定能替你找到大夫,你再忍忍,再忍忍就好!”
眼瞅著女兒當著自己的麵鬼哭狼嚎,痛苦不堪。
江月白哪裏還撐得住,立刻便掙脫沐老爺子的手,撲到床前,緊緊攥著沐梅兒的手,哭得滿臉淚痕。
可此時此刻的沐梅兒沐梅兒哪裏聽得進這些不痛不癢的寬慰之言。
只覺得像是有什麼密密麻麻的東西,不停地在啃食自己的血肉骨髓,疼得兩眼發直,臉上更是早已瞧不見一絲血色。
一個勁兒地掙扎著,不停的拿頭撞著床架子,最後更是直接一腳踹在了江月白的心窩子上,將她整個人蹬翻在地。
“哎喲天哪,這是造了什麼孽了?夫人你怎麼樣?沒摔著吧?”沐老爺子見狀,簡直心疼得滴血,忙不迭衝上前去,將江月白扶起。
眉頭緊緊的皺皺一團,滿眼都是愁苦,忍不住仰天長嘆道。
幾個時辰後,最熱鬧繁華的街坊裡,沐青璃正忙活著支攤兒。
遠處的驢車上擱著的,是好幾食盒新鮮出爐的糕點。
“哎,你們聽說了嗎?元豐大將軍府的小姐不知何故染了怪病,好幾天了,整日裏疼得死去活來的。”
“這你可就聽岔了,那將軍府的小姐哪裏是得了怪病,分明就是中了毒,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誰,被如此狠心報復。”
“要我說啊,她就是活該,誰讓她平日裏囂張跋扈,把誰都不當人,如今被報復,受受苦也是應該的。”
沐青璃方纔把攤兒支好,老主顧們便迫不及待的圍了過來。
不過這一回他們除了爭著買糕點以外,還聚在一起議論紛紛,儼然把沐梅兒中毒臥床的事兒當做坊間笑料,調起來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