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大小姐？是元豐大將軍府的沐家嗎？”沐青璃聽著夥計的哭訴，心頭卻忍不住一陣歡快，連忙抬頭追問道。

    夥計見她一臉喜色，皺著眉頭有些懵懵的，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點頭，“對，就是元豐大將軍府，那可是將軍家的小姐，我一個跑堂的小嘍囉，哪裏能惹得起？”

    小夥子點點頭，說著又是一陣抱怨。

    沐青璃聞言眼角眉梢頓時舒展開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眼瞅著報仇的機會送上門來，她心頭猛地涌起一陣歡喜，忍不住暗暗嘀咕。

    “小哥，你莫要著急，正巧我也是擺攤賣糕點的，既然你的玉容糕撒了，不如就拿我的去抵上。”

    沐青璃一面說著，一面低頭從車上拎出個精緻的小食盒子，笑盈盈，衝着一旁，急得團團轉的夥計說道。

    夥計聞言眼裏立刻冒出一絲亮光，彷彿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可轉瞬間又恢復黯然，“沐大小姐要的是玉容糕，可你的又不是，我就算拿著去了，也交不了差呀！”

    小夥計抬頭瞅了沐青璃一眼，依舊是滿臉惆悵。

    “你……你就說這是你們酒樓師傅新研製出來的糕點，送給沐家大小姐嚐嚐鮮，玉容糕改日再送去，我想沐小姐定不會苛責於你。”

    沐青璃眉心微蹙，稍稍沉吟片刻，復又抬起頭去，衝着那夥計說道。

    夥計聞言，雖說還是有些遲疑，可最終還是緩緩點了點頭，“唉，也就只能這般死馬當活馬醫了。”

    夥計幽幽嘆了一聲氣，末了才伸手慢吞吞的從沐青璃手裏接過食盒，抱在懷裏，戰戰兢兢的往元豐大將軍府去。

    “興許這就叫多行不義必自斃吧，沐梅兒，等著吧，可有你的苦頭吃了。”

    沐青璃望著夥計離開的背影，輕輕拍了拍手，嘴角微微翹起，滿眼皆是笑意。

    那盒糕點裏她特意摻了慢毒，本打算賣完糕點收攤時再想個法子，送到沐梅兒跟前兒去。

    卻不想方纔出門，天上就掉下個大餡餅，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她的腦袋上。

    那一盒子糕點吃下去，沐梅兒就算不死也得折半條命，多多少少也算給了她些教訓。

    “瞧一瞧看一看吧，新鮮出爐的糕點，走過路過莫要錯過！”

    沐青璃拉著驢車到了街角，手腳麻利的將小攤兒支好，又把糕點一一擺出來。

    因為心頭歡喜，吆喝聲裡也不知不覺地帯了幾分笑意。

    “呀，小娘子！今兒怎麼來這麼早？想不到我還能吃上個熱乎的，可算是有口福了。”

    沐青璃方纔喊了兩聲，便有老主顧忙不迭迎上來，笑盈盈說道。

    “您瞧瞧要些什麼，我幫您拿。”沐青璃抬頭，笑盈盈的看著老主顧。

    “都行，你的手藝向來是不賴的！”穿著大皮襖的中年男子將手抄在袖子裡，衝着沐青璃樂呵呵說道。

    說著還舔了舔嘴唇，迫不及待想要吃上一口新鮮出爐的美味佳餚的。

    “好，那就一樣給您來一塊兒。”沐青璃一聽眼裏的笑意越發重了些，低下頭，手腳麻利的包好糕點，遞了出去。

    “這塊兒就算我送您的，您先嚐嚐鮮，若是喜歡，下回再來買。”沐青璃遞出去三塊糕點，卻只收了兩塊兒的錢。

    見老主顧皺著眉頭滿臉疑惑，便又笑著解釋道。

    “好好好，你呀不僅手藝好，腦子也活，真真是塊兒做生意的好料子。”

    老主顧一聽，一雙眼睛頓時笑彎成了月牙，手裏捧著糕點，忍不住低頭想要去咬。

    卻又忽然抬起眼皮，樂顛顛兒開口，將沐青璃好一頓誇。

    “這還不是承蒙您看得起，這是沒有您這些個老主顧照顧著，我這生意也紅火不起來不是。”

    沐青璃聞言，又笑著回道，話裡話外滿是謙虛。

    心頭卻又忍不住竊喜。

    所以說她並不是個圖人誇獎抬高的主兒，可得到別人的真心賞識，心頭還是忍不住歡喜。

    “要不說你會說話呢，這嘴巴是真甜，就跟抹了蜜似的。”

    老主顧低頭咬了一口糕點，細細的品味著，過了好一會兒才騰出空來，抬起頭衝着沐青璃說道。

    臉上依舊笑盈盈的，笑得咧開了嘴。

    再加上圓潤的臉和鼓鼓囊囊的肚皮，遠遠瞧去，儼然一尊彌勒佛似的。

    “祁家小娘子，我還有事，就不叨擾了，咱們回見。”

    老主顧守在攤前大快朵頤，眼瞧著一大塊糕點下了肚，這才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抬起頭衝着另著沐青璃匆匆揮了揮手。

    說完便轉身捧著肚皮慢悠悠走了。

    沐青璃則留下守著小攤兒安安心心，繼續吆喝做買賣。

    擺了一個多月的攤，她除了攢下些銀子以外，還拴住了這石頭莊裏不少人的胃。

    只要吃過沐青璃糕點的人，再上街，總是會忍不住朝著她擺攤的地方瞅上一眼。

    所以沒一會兒工夫，小攤兒便被圍得水洩不通，裡三層外三層，全都是等著買糕點的主兒。

    沐青璃忙得不可開交，不一會兒額頭上就浸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

    不過生意好終歸是有好處的，不過一會兒功夫即龍子糕點便見了底，只剩下了些零零散散的殘渣。

    人群漸漸散去，沐青璃這才騰出功夫，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子，隨後又將碗裡的銅板抓起，小心翼翼的塞進荷包，收進袖子裡。

    一切收拾妥當之後才趕著車慢悠悠往回走。

    走到半路時就又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勒停驢車，跳下車去，轉身走進街對面的一家藥鋪。

    再出來時手上便多了幾包藥材。

    沐青璃掂了掂手裏的荷包，眉頭微微皺了皺，滿臉都寫著肉疼。不過轉瞬之間又恢復如常。

    “呀！青璃你回來啦！這可真夠早的，我估摸著還得要兩個時辰，還盤算著去接你。”

    沐青璃一路回到祁家，方纔在院子外頭將車停好，劉思娘便急慌慌迎了上來，眼裏滿是驚訝卻又帶著歡喜。

    “今兒碰上好幾個老主顧，所以也就沒費什麼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