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莫大的希望
祁離殤捧著墨跡還未乾透的藥方,雙眸含笑,整個人激動不已,連聲音都不知不覺地拔高了許多。
說著便起身要去找玄越,結果還沒來得及抬腳,步子又忽然頓住。
“此番真是辛苦你了,我代將士們謝謝你!”
祁離殤轉頭盯著沐青璃,眼裏半是欣喜,半是感激。
“咱們倆有什麼關係,說這些客套話做什麼?行了,趕緊給玄越送去吧,記得給他備一匹腿腳快些的馬,還有水和乾糧什麼的,都得備足了。”
眼瞅著某人一副客套兮兮的樣子,沐青璃眉頭一皺,忍不住嗔怪道,末了卻又忍不住揮手催促道。
說著還順帶囑咐了幾句,生怕玄越在路上奔波吃了虧。
誰知道某人聽了這話卻不樂意了,眉心驟然收緊,眼神也驀地變得陰沉。
“那小子何德何能,能得你如此牽掛,別忘了你可是祁夫人,如此掛心別的男子,難道就不怕自個兒的夫君吃醋嗎?”
祁離殤扭頭望著沐青璃,話裡醋味兒濃得就跟誰家醋罈子打翻了似的。
“我這哪是牽掛,頂多算是關心罷了,他為你出生入死這麼多年,難道連這一兩句關心都配不上嗎?再說我之所以這麼說,也不過是覺著他同你一樣心急如焚,在路上必定是片刻也不肯停歇,若是還沒趕到的地方點人馬皆亡,那我們豈不是白費了這一番心思。”
沐青璃抬頭望著祁離殤,壓下滿心的悶氣耐著性子解釋,最後卻還是忍不住賞了他一記白眼。
祁離殤聽到這兒自知理虧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拿著藥方轉身急慌慌離開。
沐青璃坐在桌邊獨自面對著滿桌子亂七八糟的醫術也沒力氣收拾,只疲憊的掃了一眼,隨後便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所以說她只不過是寫了一張藥方而已,原本是件極輕鬆的事兒和累壓根兒沾不上邊。
可翻了百八十本醫書,凡是治疫病的方子,他都得一個字一個字地仔細瞧,三四個時辰耗下去,早已是頭昏眼花,別說是字兒了,就連遠處的人影都快搶不清了。
“你把這藥方拿著,帶足乾糧和水,去街上尋一匹腳程快些的馬,快馬加鞭趕過去,路上切莫耽擱,卻也不能奔命似的求快。”
祁離殤急慌慌出去在後院的角落裏找到了愁眉苦臉,心急如焚的玄越,將藥方交給了他,隨後又照著沐青璃的意思囑咐了一番。
玄越盯著自家公子遞過來的藥方,心頭瞬間躥起希望,忙不迭伸手接過,“公子請放心,手下一定儘快將藥方送到,絕不會耽擱一時一刻。”
玄越將藥方疊好收進懷裏,一刻也不敢多做停留,急慌慌的便朝著大門奔去。
祁離殤盯著玄越匆匆離開的背影,心頭忽然爬起一絲懊悔。
沐青璃說得不錯,玄越同他一樣心急如焚,時時刻刻擔心著遠方染病將士的安危,哪怕豁出命去,也會用最快的速度將藥方送達。
“行了,快去歇著吧,本來在貢院就折騰得夠嗆,回來這麼久,又一直忙這忙那的,要是再不好好歇一歇,你這身子骨可就撐不住了。”
見祁離殤默默的立在門口眺望著遠方,眉頭緊皺,面色凝重,沐青璃忍不住走過去,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說道。
“如今千里之無數將士還在受著疫病的折磨,我又如何能夠安穩歇息?”祁離殤扭頭望著沐青璃,眉頭依舊皺得緊緊的,聲音擔憂中帶著一絲疲憊。
“行了,你就莫要再憂心了,如今藥方已經送去,說不準過兩日疫病就能緩解,到時候事情就迎刃而解了,根本用不著如此焦慮。”
沐青璃見祁離殤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不由有些無奈,又耐著性子繼續勸道。
祁離殤聞言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卻依舊愁眉不展,而且擰緊了唇,一言不發。
“萬一那藥方沒用,又該如何是好?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麼多將士被折磨至死吧?”
祁離殤知道沐青璃是擔憂他的身子撐不住,所以才一個勁兒的勸他去歇著,可那些染病的將士們發作時哀嚎連天的慘狀,時不時的便在他的腦子裏浮現。
攪得他整個人心緒不寧,時時刻刻都陷在焦慮裡,坐立不安,更別提安然入睡了。
“如果那藥方沒用,你就算把自己熬死也於事無補,所以還不如好好歇著,養精蓄銳,只有養好了精神,纔有可能儘快想出法資力挽狂瀾,不是嗎?
沐青璃望著祁離殤臉上越來越深的愁色,忍不住默默嘆氣。
“行了,你快去歇著,你就這麼熬著,若是真的把自個的身子骨給熬壞了,那豈不是又得把我給累得夠嗆,我這些天已經夠忙了,你就別在添亂了,行不行?”
眼瞅著某人死活不肯聽勸,沐青璃心頭一陣發悶,忍不住皺了皺眉,隨即抬手拽住祁離殤的胳膊,拽著他轉頭往床邊走去。
祁離殤見沐青璃臉上滿是擔憂,而且眼裏漸漸顯出怒意,也不想惹她痛快,所以哪怕腦子裏混混沌沌的,整個人毫無睡意,他還是乖乖脫了鞋和外衣躺下,默默的閉上眼睛。
沐青璃見狀俯身替他掖好被子,最後便轉頭親手親腳的往門口走去。
雖說如今玄越已經快馬加鞭將藥方送過去,可祁離殤的擔心不無道理,那藥方畢竟是她在古醫書上拼湊的,有沒有用還兩說。
若是那張藥方真的起不到作用,日復一日的耽擱下去,還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會因疫病喪命。
一想到這些,沐青璃心頭也越發不安起來,於是便想著偷偷溜去書房,看看還能不能找到些醫書典籍什麼的。
此時此刻,哪怕多出一本醫書,對遠方的那些將士們來說都是莫大的希望。
沐青璃一個人獨自在書房忙活到深夜,而祁離殤雖然憂心忡忡,可連日來的折騰早已讓他的身子疲憊不堪。
所以哪怕起先毫無睡意,在榻上躺得久了,漸漸的還是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