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什麼時辰
沐青璃抬頭望著玄越,一面眼神示意祁離辭將人扶起來,一面溫聲說道。
玄越如今這般模樣,瞧著比祁離殤還要虛弱,若是不好吃好喝安安穩穩的養幾天,只恐怕會落下病根兒。
沐青璃將玄越看作祁離殤的救命恩人,自然不會允許這樣的事兒發生。
玄越聽了這話卻受寵若驚,連站都還沒站穩就又撲通一聲跪下了。
“小的只是耗了些力氣並無大礙,夫人日日照顧公子,已然勞累不堪,不必再為小的費心,小的出去隨意尋個客棧,躺上一
兩日便能恢復。”
玄越跪在地上,低埋著頭,語氣驚慌中帶著些許懼怕,一副實在不敢承夫人如此大恩的模樣。
沐青璃聞言皺了皺眉隨即出聲,毫不留情的打斷了他,“行了,說那麼多做什麼?你竟然一口一個夫人的叫著,那便聽我安排,我讓你住在家裏就住在家裏,哪兒也不許去,若是讓我知道你偷跑小心,等你家公子醒來,我在他面前告你的黑狀。”
見玄越扭扭捏捏的跟個小媳婦兒似的,沐青璃不由強勢起來,幾句話便將他安排的明明白白,而且還順勢威脅了他一番。
聽了這話玄越就像是被捏緊了命門一般,不敢再反抗分毫,掙扎許久,終於還是默默印象,順從了自家夫人的安排。
“行了,你先在這歇會兒,我去替你收拾屋子,等收拾好了再讓離辭來叫你。”
見玄越渾身繃得緊緊的,又一直跪在地上,沐青璃多少有些於心不忍,於是乎,一面說著,一面起身準備離開,想讓他一個人在這兒待著,好放鬆些。
結果玄越聽了這話又慌忙攔住了她,“夫人願意收留小的在府中休養已是天大的恩德,此等小事哪裏敢再勞煩夫人,勞煩二公子替小的指指路,小的自個兒去收拾便可。”
玄越抬手攔住沐青璃,因為緊張說話都顯得有些語無倫次了似的,說著便要起身往屋外走去。
結果卻被祁離辭一把按回椅子上坐下,“如今你可是我們家的大恩人,莫說是在府中休養,就算是日日山珍海味無微不至的伺候著也是應當的,今兒個你與嫂子都累得夠嗆,反倒是我一身輕鬆,收拾屋子的事兒就交給我去做,保準讓你今晚上住的舒舒服服的。”
祁離辭按著玄越的肩膀說什麼也不讓他起身,說罷便毫不猶豫的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今兒沐青璃不知受了多少驚嚇,又忙著給自家哥哥扎針排毒,忙活許久,好不容易能歇上一會兒,祁離辭自然不願意也見她再勞累分毫。
至於玄越更是如此,祁離辭恨不得連吃飯如廁都揹着他去,好報答他對自家哥哥的救命之恩。
要知道今兒個玄越不僅是救了祁離殤,還救了他們一大家子。
如此恩情,從小便知書識禮的祁離辭自然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忘記的。
沐青璃坐在床頭,扭頭望著祁離殤,就將手指輕輕搭上了他的手腕,想為他再摸一回脈,瞧瞧究竟如何了?
結果這一摸卻被驚得瞪大了眼睛……
“這……這是怎麼回事?體內餘毒未清,又加上陳年舊疾,本應當十分兇險,這脈象卻無端端平穩了許多,彷彿兩兩相抵了似的。”
沐青璃摸著某人漸漸平穩的脈象,眉頭微皺,忍不住在心頭,暗暗泛起了嘀咕。
擔心自個兒一時恍惚摸錯了脈,立馬又扳過祁離殤的手腕兒仔細號了號,結果還是同先前一樣,脈象依舊瞧不出絲毫兇險,反而越發平順了許多,漸漸的竟如常人一般。
“祁離殤!祁離殤!你能聽得見我說話嗎?若是能聽得見,就睜開眼睛瞧瞧。”
沐青璃擰著眉坐在床邊猶豫片刻,隨即抬手在某人肩膀上狠狠的推了推,嘴裏還一聲接一聲地喚著。
結果祁離殤卻依舊雙目緊閉,無論他怎麼喊叫,都絲毫沒有醒轉的跡象。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難不成他因禍得福,這回中的毒跟以前的兩兩相沖,互相抵消了?可若真是如此,他如今已然無大礙,卻又如何昏睡不醒?”
沐青璃皺著眉頭陷入沉思,在心裏暗暗盤算著,想弄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可是卻依舊毫無頭緒。
雖說她是帝都古武醫世家的衣缽傳承之人,也算是見過些世面,卻從未遇見過如此怪相,一時間也參不透其中奧秘。
無奈之下只能枯坐床頭,靜靜的等著某人醒轉過來。
而祁離殤躺在床上昏睡著,一重重夢境在腦海裏輪番上演,彷彿被牢牢困住,永遠也逃不出去似的。
“放開……放開我孃親……不要……不要……”
祁離殤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才終於從無邊的夢魘中掙扎脫身,尖叫著從榻上挺身坐起,連聲嘶喊過後,額頭早已經被細密的汗珠浸透。
守在床邊昏昏欲睡的沐青璃也被吵醒,“你可算是醒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兒不舒坦?”
沐青璃艱難的掀開眼皮,衝着坐在榻上,渾身早已經被薄汗浸透的某人說道,話裡難掩欣喜。
“我……我沒事兒,我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躺在這兒?我躺了多久?如今是什麼時辰了?”
見沐青璃滿臉緊張,一副擔憂不已的模樣,祁離殤多少有些摸不著頭腦,忍不住皺著眉頭問道。
他如今只覺得渾身通暢不已,像是淤堵了許久的七經八脈都被打通了似的。
而對於自己暈倒之前的事,一概忘得乾乾淨淨,什麼也沒記下,甚至連被人下毒這事兒也一絲印象都沒留下。
“這會兒雞都叫了好幾遍了,你說是什麼時辰?還有你從昨天就一直躺著,到這會兒差不多有一天一夜了,你不知道全家人有多擔兀、,都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呢。”
沐青璃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忍不住打起了哈欠,隨即用抬手伸了個懶腰,然後才沉下,眸子衝着依舊滿目疑惑的某人說道,話裡話外隱隱透著些許嗔怪,可更多的卻是驚喜和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