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秦大人也真是厲害，辭官歸隱那麼多年，說回來就回來，官復原職不說，這滿京城的人也還跟從前一樣上趕著巴結！可真是人中龍鳳啊！”

    一屋子的丫鬟奴僕聚在一起，再加上他們彼此大多都認識，所以很快便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討論著秦家的傳奇事兒。

    只有沐梅兒的丫鬟低著頭悶聲不語，手指不停的絞著手帕，恨不得將那帕子戳出個洞來似的，額頭上更是細細密密的鋪了一層汗珠子，差不多已經把心虛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沐青璃在旁邊瞧著越發篤定自個兒的猜想，隨即抬腳緩緩從屏風後頭走出來，掃視了眾人一圈。

    “今天叫大家來是有一件小事，想請大家幫忙，不會耽誤大家太久的。”

    沐青璃走到眾人面前停下，抬起頭緩緩開口，嘴角帶著一絲笑意，語調十分溫和。

    做人見狀也都好噤了聲，乖乖的等著她往下說。

    “麻煩各位將手伸出來我瞧瞧，我這裏有件精細的活，要挑兩個手指纖細的，還望各位不要介意。”

    沐青璃語調依舊慢悠悠的，眼裏的笑意也是隻增不減，眉眼十分溫柔。

    那些個丫鬟奴僕聽了自然也就沒有拒絕的道理，一個接一個乖乖地伸出了手。

    沐梅兒的丫鬟不知道沐青璃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心裏頭越發怕的厲害，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咬著牙顫顫巍巍的攤開了手掌。

    沐青璃揹着在眾人面前轉悠了一圈，裝出一副仔細挑選的模樣，第一個便將沐梅兒的丫頭挑了出來。

    小丫頭一聽心頓時蹦到了嗓子眼兒，緊緊皺著眉頭一臉懼怕，彷彿忍不住要落下淚來似的。

    “夫……夫人，奴婢這手算不得纖細，況且還受了傷，去了恐怕只會添亂，還請夫人另擇他人。”

    小丫頭嚇得魂兒都快丟了，驚慌之下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話還沒說完，就忍不住衝着沐青璃磕了個想頭，巴不得她能放了自己。

    沐青璃聽了這句話，只是微微扯了扯嘴角，“莫怕只是些小事而已，費不了多少力氣，至於你手上的傷，等到做完了活兒，我正好幫你治治。”

    沐青璃斜睨了那小丫頭一眼，臉上依舊笑意盈盈，眼裏卻陡然多了一絲凜冽。

    “奴婢……奴婢身糙命賤這點小傷還是不勞煩夫人了，奴婢自個兒回去抹上些膏藥便可。”

    小丫頭盯著自個兒，手上不知何時冒出來的黑紅色的糜爛傷口，心裏頭越發沒底，只拼命求著，巴不得能躲過這一劫。

    沐青璃卻沒心思再跟她繼續糾纏，轉過身朝著香菱使了個眼色。

    香菱見狀立馬心領神會，直接走過去一把拽住了那小丫頭的手，“春芽姑娘莫慌，只是些小事而已，一時半刻便也就完了。”

    香菱臉上笑意盈盈，任誰瞧了都覺著溫和，割手上卻幾乎使盡了力道死死拽著小丫鬟的手，讓她連掙扎也不能。

    “香菱姐姐，你……你放開我，我……我是沐家的人，又不是你家的丫頭，憑什麼要聽你使喚？”被小丫頭嚇得腳下發虛，只能拼盡力氣做著最後一波使勁力氣，掙扎著想要從香菱身邊逃走。

    香菱自然不會給她逃脫的機會，不僅如此，出了門便瞬間變了臉，先前滿眼的核算效益，消失的無影無蹤，餘下的只有陰冷和怒意。

    “你跟你家主子究竟做了哪些骯髒的事兒，心裏頭應當清楚，若是識相的就乖乖聽話，說不準還能保住小命，而若是冥頑不化，那今兒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叫不了你。”

    香菱扭過頭瞥了那小丫頭一眼，眉頭緊皺，滿眼陰沉，話裡話外更滿是威脅。

    小丫頭一聽立刻變便了聲兒，臉色也驟然變得慘白，整個人像是丟了魂兒似的，不再掙扎叫喚，任由香菱拖著往前走。

    “煩請各位在這兒稍作歇息，等事情了了，自會放大家離去。”

    香菱扯著小丫頭離開以後，沐青璃自然不會多耽擱轉過頭，衝着餘下的那些個丫鬟奴僕匆匆甩出幾句安撫的話，又讓人給他們上了點心茶水，隨後便抬腳急匆匆地出了門，直直朝著香菱追去。

    “祁……祁夫人，求求你饒了我吧，我……我只是個丫鬟，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求求您，求求您放過我吧……”沐青璃方纔抬腳邁進屋裏連話都還沒來得及說，那丫頭便連滾帶爬的到了他跟前兒，死死抱著她的腳拼命求饒。

    凌青璃卻只是皺著眉頭，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隨即一腳將它她開。

    “我這還什麼都沒問呢，你就慌成這樣，還口口聲聲說你不知情，當我們都是傻子嗎？”

    沐青璃走到一旁的軟榻上坐下，微微抬了抬眼皮，看著底下跪著的，嚇得不成人樣的小丫鬟，冷冷說道。

    “我……我……奴婢……”

    小丫頭被她的一番回思:噎得再也說不出話來，嘴裏顫顫巍巍地重複這幾個字兒，麪皮連帶著嘴唇都一片蒼白，肩膀更是抖得厲害，好似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撅過去似的。

    “我又沒說要要了你的命，你就嚇成這般模樣，還真是一分膽魄也無，也不知道你哪兒來的勇氣，往別人腳下放毒蠍子，還抹了藥粉。”

    沐青璃連瞧也懶得再瞧裡，小丫頭一眼只轉頭端過茶水，淺淺地呷了一口，最後才慢悠悠說道，話裡話外滿是嘲諷。

    小丫頭一聽這話，連最後一絲心理防線也被擊得潰敗不堪。

    “大小姐，大小姐，說到底咱們都是一家人啊，我……我從前還伺候過您呢，您看在往日舊情的份上就饒了我這一回吧，橫豎您和秦夫人也沒傷著，不如不如就當這事兒從來沒發生過，求求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饒了我這一回吧，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

    小丫頭見沐青璃一臉篤定，便知道自個兒今兒就算是磨破嘴皮子也推脫不了了，無奈之下，只能將罪行全都攬到自個兒身上，不敢提起沐梅兒半句。